我扭头,以一种惊悚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漂浮在半空中、行为怪异的高人。这人却压根不理睬我,自顾自地在那闭目养神。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陷入沉睡。思来想去,前者可能性极大。
得了吧!既然这样……蒋小方小爷我就拼了!
义父如此布局,这位神秘的鬼市高人又等了我十七年之久……我绝不能就此退缩啊!
心一狠,牙一咬。我调动全身武道气血,在体表构筑起一层防护罩。虽说这是气血凝聚而成的虚化之物,并非实体,也许无法抵御那些尖刺。但总归能缓解些许痛楚。
啪的一下,我双手从左右两侧环抱住这棵满是鳞甲的大树树干。
果然,几乎在我触碰到的瞬间,只听噗嗤一声,众多锋利尖刺从树干内部穿刺而出。直接从我的掌心穿透,从手背冒出,刹那间鲜血四溢,血肉模糊。
疼!太疼了!
我觉得自己的手掌仿佛要裂开似的,这种剧烈的疼痛,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而最恐怖的是,这棵奇异的树木足足有十米高!那五色果实位于它的顶端,也就是说,我必须忍着这种手掌被贯穿的痛苦,坚持垂直攀爬十米的距离。
这样的考验,恐怕比传说中的上刀山还要可怕许多。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转移注意力,让疼痛感不那么强烈。接着再次把双手从树干上松开,往上再攀爬一点,同时双脚也盘了上去。
噗嗤,噗嗤。
两声尖刺刺入的声音传来。我的双手和双脚,都被这些尖刺给穿透了。一股钻心的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与神经。鲜血顺着我的双手和双脚往下流淌,在这黑色的树干上留下一道道令人胆寒的痕迹。
而此时……我才爬了不到两米的距离,就感觉快要支撑不住了。
双手双脚都被这黑鳞怪树中冒出的尖刺扎穿,这种痛苦,根本无法言说。
我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面色惨白。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马上离开这棵树,让自己脱离这剧痛。
可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义父精心的安排,这个古怪高人十七年的等待……就全因我而付诸东流了。
不行……我不能放弃!
一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我手脚同时用力往上一跃。这就相当于把自己从尖刺上拔了出来,再次向上方前进了大约一两米的距离。但代价是大量尖刺又一次刺进了我与这黑鳞怪树接触的身体部位。
就这样承受着地狱般的折磨,缓慢地朝树顶攀爬……我内心的凶悍性情也被激发出来,喉咙里像是无意识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眼血红,唯一的焦点就是那颗拳头大小的五色果实。完全不顾自己此刻全身多处已经血肉模糊,血液夹杂着碎肉末在这树干上留下长长的骇人痕迹。
我要爬上去,我要爬上去!
所有的思绪都停止消散了,痛感也消逝了,我的世界变得迷离,唯有这一个想法仍在支撑着我。
最终,仿佛度过了数个世纪那样漫长的时刻;当我的手掌几乎失去了一半的血肉,大片白骨裸露在外时,我终于爬到了这黑鳞怪树的顶端!
我伸出那骨头都清晰可见的右手,紧紧抓住了那个五彩的果子。接着用力一扯,就把它摘了下来……
终于……成功啦!
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全身的力量消耗殆尽,整个人就像一具破损的布偶一样,从十多米高的树顶朝着地面坠落下去。在半空中,我分明看见那个干瘦奇特且暴躁的高人的胡须突然一下子变得很长,从下方向我席卷而来。
随后精准地卷住了我的腰,把我拉向他身旁,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的草丛中。
“受点小伤别露出这般娇弱的模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给我站起来!”这老头严厉地对我说道,还一边把那胡须化作棍棒的模样,把我翻过来翻过去的,似乎在查看伤势。
尼玛比……我心里终究忍不住对这老前辈爆了粗口。
都伤成这样了还算轻伤?!要不是因为跟随龙哥修炼了兵修之术,肉体和意志力都远超常人,否则早就一命呜呼了。浑身血肉模糊,肉掉了很多,白骨森森……
“洪天君的义子也不过如此。兵修之术与冥纸术同修,却毫无察觉吗?”把我翻了好几遍之后,这老头冷漠地评价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我脑海里猛然一震,犹如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道闪电。
武道气血,以及冥纸灵力……
其实之前我就试着将这两种力量融合起来施展道术,像防御性的神甲盾和攻击性的阳炎道杀。而且好像我没见过其他人能把不同的术法之力融合起来,因为不同力量之间本就有极大的排异性。这是我的特殊能力吗?相当于某种天赋?
此刻,我大量失血,也让属于兵修分支的武道气血之力衰弱下来。但冥纸师的灵力受损不大!难道这个无名前辈的意思是……
没错!这的确是个好时机。
我连忙强忍住全身剧烈的疼痛,集中精力,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冥纸灵力,尽量注入全身的血管里,与血液混合,与武道气血混合!
这不再是像我自创的融合型神甲盾和阳炎道杀那种表面融合了,而是从根本上把这两种力量的源头融合在一起!让武道气血和灵力相互结合,从此以后施展的所有道术都会自然带有武道气血之力,威力大增!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曾经这样做过,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也是一个蜕变的契机……
果然当冥纸灵力侵入后,武道气血自然产生了排斥和反击。两种不同的术法之力,犹如两个斗士在互相厮杀。无奈武道气血源于血液,兵修之术基于肉身,此时受损如此严重,显然不是冥纸灵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