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儿!”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难道我们为你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桂氏眼眶微红。
宋婉清注意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若是以往,桂氏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确实过分了,崔沛不自觉的抠着衣袖,“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桂氏呼出一口气,偏过头去。
“我就是想吃点自己喜欢吃的”,崔沛低下头,声音很轻。
桂氏本平复下去的情绪再度涌上来,但这一次,是心疼。
宋婉清将银针从药包里掏出来,一边施针一边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说你不可以吃,一个月吃三次还是可以的,但需要间隔,月初、月中、月末。”
“真的?”
崔沛一下子激动,若不是宋婉清早有预料,用手按着,他都要坐起来了。
宋婉清点头,“不然一开始我为何要带给你。”
崔沛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是宋婉清来给他施针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笑的这么开心。
果然,就连古代人都阻挡不了炸串的诱惑。
施完针后,桂氏亲自送宋婉清出门。
“宋姑娘,不知道为何来了这京城,我就觉得沛儿、朵朵、花花的性子都变了,以前他们很听我话,但现在却动不动耍小性子,不和我说话,严重了还会绝食威胁”,桂氏眉头皱着,既困惑,又忧心。
“之前日子穷,只要能吃饱喝足就够了,但现在有了崔大公公,日子一下子变得富裕起来,心态自然会有变化,孩子们还小,心智不成熟,一时间被各种新奇的事物迷了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道理我懂”,桂氏叹气,“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宋婉清沉吟片刻,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她的经验也很浅薄,实在是不敢乱出主意,憋了半天,才道:“或许可以请一个先生正确的引导她们,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我?”
“自己喜欢的事?”
桂氏神情怔愣,似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宋婉清点头:“有钱的时候,当然要享受了。”
“可是我没有喜欢的事”,桂氏语气低落,“我的前二十年,一直在干活,伺候别人,如今一下子要别人伺候我,我真是不习惯。”
宋婉清握住她的手,“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事,你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比如刺绣?做菜?又或是学医,你之前不是说,你小的时候经常上山采药吗?”
桂氏神色动容,逐渐失神。
她想了多久,宋婉清便留在原地耐心的等了多久。
“我,我好像确实是喜欢学医的”,桂氏终于开口,声音一如往常,但上挑的尾音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总归是喜悦的。
可是……
“如今学医,是不是晚了点?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他们会笑话我吧?你能教我吗?”
“别人怎么看,为何要在乎?”
“想做什么就去做。”
“不过,我不能教你,每人能来一次给崔沛施针,对我来说,已经是挤时间了。”
如果不是因为崔大公公的威胁,她根本不会来。
“我明白”,桂氏善解人意的点头,“那我让我大哥,为我找一位大夫教我,再请一位夫子,教朵朵和花花。”
宋婉清想到了夏晚秋和萧在山,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崔大公公就像是这小鬼,避而远之最好。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宋婉清从崔府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桂氏还想留她吃饭,被宋婉清以下午要出摊需要提前回去准备的完美借口婉拒了。
因为昨日的盛况,众人心里的期待值被提的很高,宋白青甚至装作行人,去昨日摆摊的地方,打探情况。
“人,好多人,有好多人在咱们昨天摆摊的地方排队!”
他一刻也不停的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这下,众人终于放心了,待时间一到,便由许万里驾驶着马车,拉着推车和食材直奔主街而去。
一出现,人群便躁动起来,“来了,终于来了!”
“终于能买到了,我昨天吃了两串,根本没吃够,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
“可不是,我家孩子昨天闹了我一晚上,死活就要吃炸串,实在没办法,我就切了土豆和肉,自己炸,可炸出来的根本就没有那个味道!”
“我也是,那调料怎么放,都差点意思!真的好想知道他们都放了什么,有没有人知道啊?”
“……”
“大伙让一让,让我们把车停下,不然那横在路中间碍事!车不停,你们也买不了不是?”
一阵推搡,推车终于是艰难的停在了昨天位置上,食材还没摆好,摊位前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给我来五串鸡脖子,五串鸡排,老板啊,求求你先给我炸吧,我家少爷说了,我今天若是买不到,回去后就打断我的腿!我上有老,下有小,这腿是无论如都不能断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就你着急是吗?我还说我家少爷临死前,就想吃一口呢,来啊,比比谁更急!”
“你,你这人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先来后到,你若是真那么想吃,为什么不早点来排队!”
“……”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不止他们,甚至还有人打了起来。
“大家都别急,别急!”
“我们今天带了昨天三倍的食材!不出意外,目前排队的大家都能买到!”
宋婉清连忙维持秩序。
她这一喊,排队的众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安静下来。
许万里将几个意图插队的,都拽到了队伍最后面,几人在他面前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敢怒不敢言。
待油烧好后,终于有秩序的要菜,出餐,依旧是张伯负责烧火,童伯负责补食材,沈春芽负责炸,段秋霞负责撒蘸料,宋婉清和许万里,一个人负责收银,一个负责维持秩序。
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
周围的摊贩看了看自家凄凉的生意,又看了看排成长队买炸串队伍,嫉妒的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