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太晨宫内,三人教学相长,气氛融洽。
东华讲解深入浅出,宁舒学得兴致勃勃,张麒麟虽然不爱说话,却领悟极快,太晨宫内一派惬意景象。
而另一边,瑶光上神离开之后,回去之后却是雷厉风行,当天就搬离了昆仑墟。
一回到自己那久未踏足、却依旧恢弘的道场,看着眼前冷清却熟悉的景象。
再对比这几万年自己在昆仑虚旁“委曲求全”的憋屈经历,她对白家的恨意就如火山般喷涌,恨不得立刻提剑去剁了那只该死的臭狐狸!
她强压下立刻去拼命的冲动,深知此刻还需忍耐。
想起宁舒的话,瑶光当下不再犹豫,直接挥手彻底封印了整个道场,隔绝内外,再安排了弟子闭关修行。
随后,她直接没有和任何人说,悄无声息地遁入凡间,历劫去了。
这番动静,除了当时在太晨宫知晓内情的东华、墨渊和折颜,整个四海八荒无一人察觉。
毕竟,对这些动辄闭关万年的上古神祇来说,突然封山不出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其余众人也只是隐约猜到,她封了道场,应该是下凡积攒功德、平息心绪去了。
至于昆仑虚的大弟子叠风,他倒是发现瑶光上神搬走了,还想禀报师父,结果发现师父也不知所踪,联系不上。
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发去一道传讯符了事,将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
墨渊并未返回昆仑虚,而是跟随折颜去了十里桃林。
他心系少绾涅槃之魄的线索,此事关乎重大,他必须亲自确认才能安心。
两人一路沉默赶路,就连一向洒脱的折颜也眉头紧皱。
实在是他因为今日听闻的种种真相憋了一团火,又忧心自身功德与魔性,没有心情想别的了。
匆匆赶回桃林,见到白真一如往常般,笑意盈盈地迎上来时,那火气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瞬间有了决定。
折颜强压下翻腾的心绪,面上努力维持着往日那般风流闲适的笑意,对着迎上前来的白真道。
“真真,近日修行可还顺畅?”
白真不疑有他,和墨渊行礼过后,笑着摇头。
“还是老样子,总觉得差些火候,难以突破。不过,如今我这修为,倒是不必着急了。”
折颜心中一动,这倒是切入的好时机。
他故作沉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早已化为飞灰的扇骨原本的位置,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一丝诱哄。
“瓶颈之惑,有时并非苦修可解。你这般澄澈心性,或许反倒被这桃林的与世隔绝所囿。”
他抬手轻点远方云海,声音温和。
“红尘万丈,众生百态,其中悲欢离合、爱恨痴缠,虽看似纷扰,却实为淬炼道心的最佳熔炉。”
他仔细观察着白真的神色,见其若有所思,便继续加深说服,话语中悄然注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法力,使其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不若……你便封了自身大半法力与记忆,投身凡间,真切地去经历一番。
待你归来,洗尽铅华,识得本心,眼前桎梏自然迎刃而解。届时,道基必将更为稳固。”
字字句句听起来皆是为白真着想,为他道途筹划。
白真对折颜向来全心信任,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眼中又满是关怀,又见墨渊也在一旁点头认可。
当下心中那点疑虑顿时消散,只觉得这提议甚好,便爽快的点头应允。
“还是你想得周到。如此,便依你所言。”
见白真答应,折颜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放松,却旋即又被更深的忧虑笼罩。
他亲自着手为白真安排历劫事宜,每一步都反复推演,确保天衣无缝。
他不仅仔细封印了白真绝大部分的法力和记忆,更暗中在其魂魄中打下了数道极其隐秘的守护禁制。
这些禁制不会影响历劫过程,却能在他遭遇真正致命危险,或是有超出轮回级别的外力试图干涉时,自动触发护主,并第一时间向折颜示警。
他甚至悄悄将自己的一根本命凤凰翎羽炼化,化作最精纯的守护之力,融入了那层层禁制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望着白真逐渐陷入沉睡、准备投入轮回的容颜,心中默念。
“真真,暂且避一避吧……待尘埃落定,我必亲自接你回来。”
此刻的欺骗与安排,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保护这只他从小护到大的小狐狸周全的方式。
纵然心中愧疚如潮水般翻涌,他也必须这么做。
一旁的墨渊将折颜这番暗中操作尽收眼底,心中明了其深意,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言。
正当折颜与墨渊在桃林中暗自商议,该如何寻个由头将白浅引来仔细探查其体内是否真有少绾涅槃之魄时,
桃林入口处便传来了清脆又带着几分娇纵的呼喊声。
“老凤凰!我来看你啦!快把你新酿的桃花醉给我几坛!”
倒真是不禁念叨。听见声音的瞬间,墨渊隐去了身形。
只见白浅一如往常般,毫不见外地蹦跶进来,脸上洋溢着明媚却略显张扬的笑容,
明明平日里看着那般像少绾的一张脸,可是此刻却看上去满是跋扈与恶劣。开口便是没大没小的讨要酒喝,仿佛这十里桃林是她自家的后院。
折颜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可面上依旧挂着那副惯有的、略带无奈又似纵容的笑意,应声答道。
“你这小狐狸,一来就惦记我的酒。”
然而,在他宽大袖袍的遮掩下,另一只手法力凝聚,蓄势待发。
他飞快地与隐去身形、站在一旁的墨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在白浅毫无防备、笑嘻嘻地经过折颜身边的刹那——
折颜眼中锐光一闪,蓄力的手轻扬,一道精准而温和的仙力瞬间没入白浅后颈。
白浅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敛,整个人便软软地向下倒去。
折颜伸手扶住她失去意识的身体,将她安置在旁边的桃树下的软榻上。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