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里,宁舒坐在廊下把剧情又梳理了一遍。
她发现这个世界剧情中出现的战事全是内部争斗,根本不是抵御外敌。
直到最后凌不疑被贬,才总算有了抗击匈奴的剧情。
"内忧外患......这内斗还是少些为好。"
她轻声自语。
"争来斗去,最终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晚上洗漱时,莲房拿了一套程少商的衣服给她换洗,她真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来。
宁舒没拒绝。不过里面的换洗衣服还是穿的自己的,外面的衣服换了程少商的,掩人耳目。
莲房很勤快,把宁舒那身破旧的道袍顺手就洗了。
在空间洗漱过后,她尝试召唤傀儡,却发现行不通,反倒是机器人能正常使用。
她挑了挑眉,这小天道还想走科技侧的路线?
不过,那样估计至少还需要上千年。
这个世界的根基太薄弱,短期内根本没有升维的潜力。
宁舒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它打好基础,增加一些底蕴,让这个升维的进程缩短些。
她在空间里翻找,取出一块面纱。
这是刚才洗漱时她突然意识到的,这张和程少商一模一样的脸,可能会成为她摆脱程家的最大障碍。
想到剧情里程家总是能逢凶化吉、步步高升,而那个从小被抛弃的程少商却要一次次救程家于危难。
现在有她在,那爵位他们程家可以不用想了,至少不会那么高!
宁舒其实有考虑过,直接利用一心想要回家、渴望亲情的程少商来推进她的复仇计划。
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对这个聪慧又让人心疼的姑娘,她终究狠不下心。
明天剧情开始,程家就会派人来接她了。
当晚宁舒特意找程少商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
"莲房,你先出去吧,我和少商有话要说。"
程少商也对莲房点头示意,待她行礼退出并关好房门后,宁舒直接开门见山。
"我不喜欢绕弯子,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客套,我就直说了。"
"妹妹请讲。"
程少商端正了坐姿。
"我不会回程家。"
看到准备开口劝说她的程少商,宁舒抬手阻止她。
"我和你不一样。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和道观中的师傅相依为命。"
宁舒的目光飘向窗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在你第一次被送到这里的时候。”
她起身,看向道观的方向,声音轻飘飘的。
“那位老道姑为人冷淡,只是教了我些基本的生存技能,确保我能活下来,但是更多,是没有的。"
回过头,看着程少商因这番话露出心疼的神色,宁舒继续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你的存在和自己的身世后,曾经想来找你。"
宁舒回忆着这具身体记忆中的画面,那是老道姑第一次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当时的原主看不明白,但现在的宁舒很清楚,那是个掺杂着憎恶的冷笑。
想来,那位老道姑对程家的所作所为,也是极为不齿的吧。
"可那老道姑却对着年幼的我说:'你既被当作不祥之人抛弃,而那个被留下的孩子看来也过得不好,何必再去徒增烦恼。'"
宁舒抬起手,想要拭去程少商脸上的泪痕,但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终究还是垂了下来。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见了又有什么意义。"
宁舒的声音里带着看透世事的平静。
这确实是原主当年的真实想法。不过那时的她,是担心自己这个"不祥之人"会连累在程家本就处境艰难的妹妹,而不是像宁舒如今说的这般通透。
"就像现在,我们二人抱头痛哭,心疼对方过去吃过的苦,然后呢?又能改变什么?"
她凝视着程少商,语气格外认真。
"说来你可能觉得可笑,我甚至庆幸我们都过得不好。”
在感知原主记忆时,宁舒能清晰感受到,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哪怕就是带着这一点点恶意阴暗念头,都深埋在心底最隐蔽的角落,甚至为此感到羞愧。
她既庆幸有个同病相怜的姐姐,可也不由自主的怨恨着那个从未谋面的兄长。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被抛弃,也许我会嫉妒你,甚至怨恨你。即便是现在,对那个一母同胞的兄长,我心中也难免有怨。"
宁舒把心中的想法直白的说出口,被抛弃的人,不该怨么!
若是换作她经历这一切,她会直接付诸行动让那些亏待她的人付出代价。
而不是像原主那样郁郁寡欢的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程少商泪眼朦胧地摇着头,想要辩解说等父母回来后一切都会不同。
宁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些年来我拼命学习各种谋生技能,为的不过是能活下去,能吃饱穿暖地活下去。"
宁舒转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正在洗衣的莲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活在随时会被抛弃的阴影里。"
她回身直视程少商的眼睛。
"我们都是弃子,是你母亲当年宅斗失败的牺牲品,是她无能为力的证明。"
见程少商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宁舒不忍地别开了脸。
"我打听过当年的事。程始将军出征时,因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个粗鄙的乡野妇人,担心妻子在家受婆婆搓摩,就打算带着刚生产的妻儿一同上前线。"
宁舒语气里带着讽刺。
"战场上刀剑无眼,带着产妇和婴儿同行,多可笑。"
她摇了摇头,继续道。
"可你那二婶婶葛氏,自己的丈夫不成器,就一直嫉妒萧元漪二嫁还能找到好归宿,你祖母也觉得儿子被媳妇抢走了。”
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这两人联手用命理之说和孝道压人,硬是逼着萧元漪必须留下孩子。"
看着程少商震惊的表情,宁舒笑了,笑得格外的瘆人。
“别人算计的,是她的母爱,是一个刚生产的母亲,不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必然会和孩子一起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