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道友。”
就在众人思绪纷飞之际,又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天命楼庭的阵营中,一道倩影袅袅升起,衣裙胜雪,容颜绝世,正是慕容惜月。
她并未飞得很高,只是离地数丈,便朝着江沐远去的方向,优雅地欠身作揖,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明媚笑容:
“山水有相逢,仙路无尽时。今日得闻道友传奇,惜月幸甚。他日若有机缘,盼能与道友再叙。你我……再会。”
她的姿态、言辞,皆完美得无可挑剔,既表达了善意与尊重,又未过分亲昵,保持了她天命楼庭大小姐的矜持与风度。
江沐亦再次转身,面向慕容惜月的方向,神态温和地回了一礼,并未多言,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要不傻,任谁都能看出来,除了战无极那个异类,这位慕容大小姐,恐怕是与颜凌云相处得最为融洽、甚至可能知晓更多内情的天骄了。
她那特殊的身份与手段,加上最后与江沐的相处,要说两人没有进行某种程度的交流或达成某种默契,任谁也不会相信。
对此,在场修士倒不觉得十分意外。
慕容惜月背景深厚,容貌才智皆是顶尖,更是掌握着流传一仙洲的商会报刊,她若有意与谁交好,鲜少有人能拒绝。
这也是一条值得关注的线索。
“颜……颜道友!”
慕容惜月话音方落,另一道带着几分急切与幽怨之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万仙升蛊教的阵营前,蓝彩衣瞥了一眼空中风采照人的慕容惜月,银牙微咬,竟也轻身飞起数丈,朝着江沐喊道:
“你……你就这般不告而别了吗?我们……我们欠你的那些仙元石,又该如何交到你手中?你总得……留个法子吧?”
这话问得直白,甚至有些不顾场合。
但这确实是一个十分现实且严重的问题。
江沐颜凌云没有留下任何可靠的联系方式或交付地点,若十万年内,他们这些签了契约的天骄翘楚找不到他,岂不是要活活被天道契约反噬?
虽然这般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着实有些丢脸,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在外人看来,蓝彩衣此刻的焦急与质问,纯粹是出于对契约的担忧与不满。
但在江沐的视角看来,蓝彩衣那望向他的眼神,除了焦急之外,怎么好像还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
这感觉,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这女人,该不会在秘境里被打出什么奇怪的念头了吧?
不过,此话一出,下方那些签了契约的天骄翘楚们,连同他们身边的长辈,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他们确实忽略了,这是个迫在眉睫的麻烦。
他们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是立刻想办法筹集仙元石,准备履约?
还是寻找能让江沐主动放弃契约的途径,比如施压、交易、甚至……
虽然过亿的仙元石不是个小数目,但这些天骄可都是各自势力未来的中流砥柱,耗费无数心血培养,绝不能因此折损。
“蓝道友莫要惊慌,诸位签下契约的道友,也无需过度担忧。”
面对这个关键问题,江沐已有准备。
他停下远去的脚步,转过身,面向下方芸芸众生,声音朗朗,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履约之法,你们很快便能知晓。颜某既立下契约,自会留有兑现的途径。”
他目光扫过下方,看到一些势力修士眼神闪烁,似有异动,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调侃:
“至于那些想要现在就完成契约,或是动其他心思的道友,我劝你们省了这份心。
想来你们也看得出来,颜某此刻无暇分身,恐怕是腾不出时间与诸位细谈了。
一切,待日后再说吧。”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一众真仙的焦虑,又堵住了某些人可能想趁机从中作梗的念头,同时暗示了自己现在还有强者罩着,别想乱来。
说罢,江沐觉得该交代的也差不多了,再次欲转身,随着漓渚离去。
然而,似乎总有人不想让这场告别轻易结束。
“呵呵……”
一声清越中带着几分刻意淡然的笑声响起。
皓庭西天宫的阵营前方,凌道尘并未飞起,只是向前踏出一步,面向江沐离开的方向,做出一副前辈高人点评后辈、又带着几分惺惺相惜的姿态,朗声道:
“颜道友,今日秘境一战,畅快淋漓!皓庭西天素曜灵洲英杰无数,能入凌某法眼者不过二三。
饶是某些自称真仙第一、名声在外的同道,于凌某看来,亦不过略逊一筹。
然,今日之后,凌某方知,何为真正的对手!
只怕这偌大仙洲,年轻一辈中,唯有颜道友你,方有资格与凌某并肩,共论大道,一争那至高的仙途风光!”
“此间俗事了结,你我来日方长。待他日你我再遇,定当再论道争锋,煮酒畅谈,共探这无上仙道奥义!”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气势恢宏。
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江沐的认可与期许,仿佛两人已是并驾齐驱、一时瑜亮的绝世双骄,今日只是友好切磋,胜负无关紧要。
同时,还不忘暗戳戳地踩了冥幽一脚,并隐隐将自己拔高到了与江沐同层次的位置。
若不是有百万真仙亲眼目睹了秘境中凌道尘被江沐压制、最后不得不妥协的事实,若不是此刻无数修士心中门清,只怕还真要被他这番惺惺相惜、高手寂寞的姿态给唬住,以为这皓庭西天素曜灵洲真仙第一人之争,就在他与这神秘的颜凌云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