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杀气腾腾,内心真升起了一丝杀机,想要将周主簿给宰了。
这一份郡城命令绝对不能接,十日内,剿灭三县山匪,光在三县转一圈就得十日了,更别提剿匪了!
一旦接下,方源必死无疑!
宁肯装聋作哑,哪怕让他给周主簿陪葬,也绝对在所不惜!
“沧浪!”
老猫、石墩等人也纷纷含怒拔刀,这群王八蛋简直欺人太甚。
不给他们封赏也就罢了,羞辱他们也暂且不提,居然还要让他们去拼命,十日内,剿灭三县山匪,做不到就要被剥夺官身,军法从事!
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这他么谁能做得到!
清河四县匪患猖獗难缠,府兵来剿都没剿灭过,你们郡城都做不到的事,居然就这么甩给了我们!
如果真要军法从事,那第一个被军法从事的就是你们!
凭什么到我们这儿就特别对待?
他们剿灭两大山匪窝,就已经拼尽全力,而那三县山匪比清河县数量更多,更凶残,他们剿匪大队到现在才几十人,怎么可能赢得了?
周主簿似乎感受到了秦川那刺骨的杀意,急忙惊叫道:“你…你可别乱来啊,本官只是来传信的,命令是郡城那边下的,跟我可没关系!”
“那上面盖的可是郡丞大人的印章和落笔,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他猜到方源他们肯定会震怒,所以才让这么多百姓聚在这里。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可是朝廷命官,从八品主簿,方源怎么也不敢杀他,不然他们也全都得死!
他身后一众差役也吓了一跳,额头直冒冷汗,手脚直发抖,别看他们这次来的人不少,可跟方县尉作对,还没几人有这胆子。
县尉大人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连县令,县丞都拿他没办法!
更别提他还连灭两大山匪窝,就算他们一起上,怕也不是对手!
可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周主簿被杀,不然他们全都要陪葬,只希望周主簿这张嘴不要再犯贱了,不然惹怒了县尉大人,他们全都得死!
在这千钧一发间,方源忽然站出来淡淡道:“秦哥!把刀放下吧!”
这家伙就是一个传话的,说不定就是被推出来送死的,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用,说不定正合张平心意。
这郡城命令十有八九也是真的,那位郡丞大人身为正五品,用手段给自己下一道命令,还是能做到的。
就是出手够狠的,直接就想置自己于死地,还是堂而皇之的阳谋!
看来这位郡丞大人在郡城份量不低啊,难怪萧烈不敢轻易动张平!
周主簿应该提前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无惧自己,自己要是剿灭不了三县山匪,怕是离死也不远了,不是被山匪杀死,就是被军法从事!
确实是一步死棋!
方源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原本只是为了自保,不被牛头山山匪杀害,可换来的却是张家咄咄逼人。
既然他们不愿意放过自己,那就做好被自己杀上门的准备吧!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冲着周主簿平静道:“你的话说完了吗?”
“嗯?”
见方源居然没有动怒,周主簿脸上露出诧异,这家伙是不知道里面的凶险吗?他马上可就要死到临头了。
果然是一个泥腿子,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
他脸上露出一抹僵笑,干咳道:“郡丞的命令是没有了,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方县尉掌管一县治安,三天前我侄儿周通在柳家庄恰巧丢了一辆双驾马车,被贼人偷走,胆大包天!”
“那可是本主簿的马车,居然有人敢把它偷走,这是何等的猖狂!尤其本主簿听说这双驾马车现在就在这金溪村内,就在您眼皮子底下!”
“此事您可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帮下官把这双驾马车给找回来!”
看着他一脸义正言辞痛恨的模样,秦川等人眼睛都瞪大了,窝了一肚子火,这王八蛋简直睁眼说瞎话,什么叫偷走你的双驾马车?
那分明是你侄儿自己扔下的,源哥肯留他一条狗命已经够仁慈了!
如今你们非但不认错,还想就这么把马车要回去,一点也不提侄儿犯的过错,这摆明是想耍无赖了!
方源也怒极反笑道:“这么说,周主簿是想包庇自家侄儿犯的错了,他玷污本县尉名声,败坏本县尉声誉,周主簿不想给我一个交代么?”
周主簿淡笑道:“县尉大人这话太言重了,不过是孩子间的一时年少冲动而已,当不得什么大事!”
“而且他不是已经给县尉大人磕头道过歉了么,依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县尉大人还是先考虑怎么剿匪吧,您说呢?”
听着他那满不在乎的语气,方源气笑道:“好一个孩子,他的年岁恐怕比本县尉还大吧!”
“周主簿为了包庇自家侄儿,还真是什么说都说得出来!”
周主簿不耐烦地掏着耳朵道:“县尉大人何必这么小家子气,身为一县县尉,要有度量,回去后我自会教导通儿,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我的双驾马车,还劳烦大人尽早归还,这官轿虽然威风,但是坐着不舒服,还是不如我的双驾马车好!”
见他直接堂而皇之的索要,秦川几人咬牙切齿,怒道:“这里没有你的双驾马车,就算有,劈了也不给你!”
一个小小主簿也敢骑在他们头上撒野,这马车说什么也不能给他!
可方源深深看了周主簿一眼,忽然冷笑道:“很好!老猫,去把那辆双驾马车给他找出来,让周主簿带走!”
“今天这马车他是怎么带走的,他日我必让他怎么还回来,周主簿,记好你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后悔!”
周主簿闻言,下意识地就想嗤鼻反讽,可话到嘴边,迎上方源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心头竟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他强行压下那丝不适,忍不住讥讽冷笑道:“呵!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本官便在县衙等着,看你十日后如何军法从事!”
见双驾马车很快被拉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根本不敢坐进去,忙一头钻进官轿逃也似的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