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的积云越来越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昂——”
敖锋的赤瞳扫过海岸,只一眼,无数盛氏族人便炸成了血雾,一丝神魂都没有留下。
七阶真龙全力爆发,对付这些筑基紫府只需要一个念头!
阶位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敖锋的龙爪快速挥舞,锋锐的爪尖撕裂虚空。
它在虚空中来回穿梭,不一会儿,虚空裂口处突然传来刺耳的爆鸣!
啪!啪!啪!
数道白色阴影被抽了出来,正是那些动用虚空遁走逃离的盛氏元婴!
他们的肉身被敖锋抽得支离破碎。
“该死!龙族怎么都会这一招!”
一个盛氏元婴呕出一口鲜血,当机立断地拿出一块阵盘。
“各位叔伯兄弟,结阵啊!”
说着猛地将手中阵盘向下一按!
嗡嗡嗡,厚重的光幕凭空升起......一道、两道、三道。
足足十几道盛氏困神阵重重叠叠,眨眼间,一个宛如实质的‘龟壳’就出现了。
这群盛氏元婴还没歇口气,就忽然感受到真龙气息降临!
一对狰狞的硕大血瞳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速度快到他们这群元婴都没有感受到其飞行轨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盛氏引以为傲的困神阵,此时竟然被敖锋两爪相抵,十根龙指死死插在其中。
咔咔咔——
酸牙的金戈交击声在众人耳边回荡。
就像是壮汉徒手撕铁皮似的,敖锋竟然硬生生将那十几层重在一起的盛氏困神阵撕裂了!
几个真君瞳孔一缩,冷汗撒丫子往外冒。
刚刚建立的统一防御线顷刻破碎,他们再次四散逃离......可是这一次,敖锋不会再给他们喘息时间了。
“都给我儿陪葬!”
轰!
两道漆黑如墨的龙形阵印一上一下压向中间,伴随着刺耳的哀嚎和求饶,两印之间喷洒出些许血色灵机......
盛氏元婴的反抗如同闹剧,一切都在绝对的碾压下归于寂静!
敖锋恢复成人形,凭虚而立,俯视着脚下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冰冷的血瞳更添一丝杀意。
“跟着本王,碾过去!”
“凡所见之阁楼庙宇,皆毁!”
“凡所见之生灵,皆杀!“
“凡所见之资粮,皆归尔等所有!”
“本王只有一个要求!让这里变成尸山血海,万年内再难诞生一只生灵!”
龙角刺破云层,万丈狂涛如活物般翻涌。
遮天蔽日的海底妖族紧紧跟随着四条真龙。
龙吟、狂风、金光、血雾、雷霆......
所过之处皆为焦土!
刹海龙族强攻盛氏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盛氏治下的生灵纷纷望风而逃。
龙族和海妖就像是一把扫帚,将这片疆域所有生灵如垃圾一般扫进地狱。
当然,这片疆域也不缺乏聪明人。
特别是那些盛氏的分支族人,提前接到传讯的他们知道自己跑不赢龙族。
灵机一动之下,竟然用困神阵在黑雾的侵染之地撑起屏障,妄图用黑雾庇护他们......
“呵,蠢货!”
敖锋冷笑一声,本体再度出现,一口龙炎喷洒而出!
所过之处,黑雾发出滋滋的响声。
躲在困神阵内的盛氏族人惊恐地发现,以前无往不利的黑雾,在这口龙炎面前竟然‘节节败退’。
其他三位龙王也面带冷笑。
天地灵火可以克制黑气和黑雾,亘古人尽皆知。
可却很少有人知道,灵火之所以能克制黑雾,是因为天地灵火乃秉承天地的意志而生。
它狂躁!它至阳至刚!它承载着天地的气运!
黑气由何而来?
它们来自归墟,来自那个由烜创造的‘轮回地狱’。它们是三才不理、五行不正的垃圾!是受天地排斥的瘤毒!
换句话说,天地灵火对付黑气,本质上是天地气运在对抗瘤毒!
古灵宝也是同理。
每一件晋升七阶的古灵宝,都是获得天地认可的气运承载物......
天地灵火和古灵宝具有气运。
人族、妖族,世间的每一个存在的事物都具有气运。
没有气运,它们便不会存在。
可是能克制黑气的却只有天地灵火和古灵宝......少年时的敖锋也曾向龙族长辈问出过这个问题。
最后才明白:气运分大小,分质量、更分来源。
一块石头的气运宛如尘埃且暗淡无光。
一条朵天地灵火的气运犹如骄阳且璀璨夺目。
同样都是气运,却毫无可比性!
至于气运的来源......那条活了百万年的龙祖只告诉了敖锋四个字,分别是:
流。
承。
合。
赐。
时至今日,敖锋依旧没能搞懂其中奥义。
但这不重要!
因为它们是龙族,是真龙!
是天地间最尊贵、最完美的种族!
它们自身的存在,便是极致气运的体现!
天地灵火和古灵宝能依靠强大气运克制黑气,它们真龙的龙炎自然也能!
轰!轰!轰!
敖锋将方圆数里范围的黑雾清理一空,以奔雷之势灭杀了那群盛氏余孽。
之后,它便缓缓退走了。
它没有摧毁此处黑窟的打算,更做不到。
气运是有限的,过多地用龙炎对抗黑雾,它的气运会消退。
轻则头晕脑胀,陷入昏迷。
重则迷失自我,身死道消。
再重便会如普通生灵一样,被黑气侵染,然后沦为被天地排斥的瘤毒......
若是让王天佑知道这种情况,定会嗤之以鼻。
龙炎和龙凰之火同样都有一个龙字,他靠着龙凰之火在归墟七进七出,也没见身死道消啊?!
.......
进入盛氏地界后,海妖大军逐渐分散,在大量龙种的带领下横扫式地碾压着盛氏治下的每一个生灵、每一寸土地。
四条真龙这在敖锋的带领下,直奔盛氏南部。
是的,它们打入盛氏,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敖炅的尸体和龙珠。
另一边。
刹海龙族冲破防御线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盛开疆的耳朵里。
但出人意料的是,盛开疆没有暴怒和震惊。
他只是端坐在宝座上,嘴角微微抽动,眸子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像是在笑......
“虽然伴随着阵痛,但似乎能解决我盛氏最大的问题!”
盛开疆呢喃自语着,随后猛地站起身,撕开虚空而去!
他盛氏的破局之法,或许就在这场龙族来袭的危机之中!
“福祸相依,果真大道也......”
不出半刻钟,盛氏族地的中心,三道光束冲天而起。
骇然的威势让原本慌乱的盛氏族人纷纷驻足。
一个数千岁的元婴微微张嘴:“这是......三神君!”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见到三神君的风采......”
天幕上,盛开疆看着面前的三朵光团,神色平静道:
“去吧,挡住那四条真龙,本尊需要一点时间。”
三朵光团没有丝毫停留,立刻撕裂虚空而去。
盛开疆回首眺望,张口斥道:“龙族犯我。罪无可恕!”
“传我令,即刻起,开启族战!”
宏浩之音在每个盛氏族人耳边炸响,他们的目光再次聚集到盛开疆身上。
这些目光中,有振奋、有崇拜,有不解、有惊恐、更有嘲讽......
但无论他们怀着哪种心绪。
此时此刻,他们都必须遵从这位家族老祖的意志。
拿起他们的法宝、灵器,为家族而战!
那些客居于盛氏疆域的大修士看着源源不断赶赴战场的盛氏族人,面露疑惑。
“这盛开疆在搞什么鬼?”
“正面对抗刹海龙族,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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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颜色各异的流光自盛氏族地起,寻着龙族进攻的方向追去。
所谓三神君,乃是盛开疆用自己的肝、心、脾混合相对应的五行之精炼制而成的人形兵器。
盛开疆也是天赋卓绝之人.....好吧,事实上每一个能晋升化神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盛开疆还是元婴时便创造了盛氏困神阵,被天和圣地的圣主看中后进入圣地潜修。
融合星辰道种进阶化神。
进阶后仅仅百年时间。
他便借鉴古时炼傀之法,以自身五脏为基,创造出了五行神君道兵。
五行,是为木、火、土、金、水。
五脏,是为肝、心、脾、肺、肾。
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五脏与五行相对应。
以五行之精祭炼出五行神君,到时候五行神君尽出,相生相克,循环平衡。
再加上盛开疆自己......化神一境再难有敌手!
可惜盛开疆祭炼近六千年,也只炼制出了肝木、心火、脾土三尊神君。
五行未齐,不但实力未达巅峰,各种秘术也都无法动用。
综合实力,也就跟化神一重差不多。
这三神君是绝对不可能挡住四条真龙的,派出去只能是送死。
可盛开疆还是忍痛这么做了。
目的仅仅是为他争取一点时间。
他需要去拉帮手。
他要将事情闹大!然后彻底破坏盛氏疆域的那些被简单封锁的黑窟。
让黑气弥漫,让归墟之物肆虐!
这样,他就可以毫无压力地将黑窟的异常推到龙族身上。
你说我治下归墟之物灾祸不断?
刹海龙族干的!
你问我治下黑窟为何会出现有灵智的归墟骨兽?
刹海龙族干的!
你说我为何发现了却不上报?
这不是盛氏发现的,这是刹海龙族发现的!
等一切都败露,一切的锅都甩给刹海龙族。
他便上天和圣地,求圣主给他盛氏主持公道!
他可以确定,自己和族人从未招惹过龙族。
龙族无缘无故犯他盛氏......不对,是犯他天和圣地,焉有不讨之意。
“只要等圣主降临,不但黑窟之事可以解决,龙族也能退去......一箭双雕!”
盛开疆越想越兴奋,压在他心中百年的不安终于要消失了!
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一些族人的性命,这笔账,划算到他不敢想象!
......
另一边,青木宗。
一个金丹气喘吁吁的飞进来,将刹海龙族进攻盛氏的事情说了出来。
啪!
严知木一巴掌拍在身下宝座上,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刹海龙族的目标并不是我宗?!”
那金丹瑟瑟发抖,带着浓浓的恐惧和诧异:“是,是的。”
“师弟,你......啊呸!宗主!咱们该怎么办?”
这名金丹和严知木一样,都是玄藤谷的真传弟子,按理说严知木还该叫他一声师兄。
严知木浑然不在意这金丹对他的称呼,只是茫然地后退了两步。
就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样,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宝座上。
“宗,宗主?”
那金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严知木的双目渐渐恢复了一丝神采,只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那金丹头也不回地溜了。
严知木低头看向自己满是各色诡异纹路的手,只觉得可笑。
“我做了这么多。”
“炼化叔伯、献祭师兄弟、撅断宗门根基、我压上了自己的一切!”
“结果你告诉我......我白准备了!刹海龙族不是来赴约的!”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严知木忽地崩溃了,凄厉地哭嚎。
两只手死死扣住脑袋并深深地掐进眼眶里,一时间污血横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他没有时间了!
为了对付‘即将到来’的三太子敖苍,除了最后一招,他将所有的后手都用了。
丹药、秘术、邪念之种......此时他的肉身和神魂都处于巅峰中的巅峰。
一旦这股‘劲’过去,他便会立刻身死道消!
若是不能在这段时间将一切的问题都解决,那他严知木将会成为修仙界最大的笑话,青木宗唯一的罪人!
他害了宗门,害了自己,最后却什么也没能挽回、没能拯救!
“不!”
“绝对不能这样!”
“我是罪人!但我是为了宗门啊......我是为了救宗门!”
良久,哭声渐渐停歇。
紧扣双目的手松开了,严知木僵直地站起来,一步步朝大殿外走去......
走过残破的大殿,走过萧瑟的道场、走过荒凉的药园,往日宗门盛景在严知木眼中一点点浮现。
他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一声声哀怨的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