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身体本能地想要后撤,但右手被对方死死吸住,根本无法第一时间脱身。
电光火石之间。
那只修长有力,常年握枪的手,已经穿透了他的防御。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地宫内的热浪似乎都凝固了。
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什么血肉横飞的场面。
只有一种极其微妙,极其危险,又极其尴尬的触感。
顾长生整个人僵硬得像是一尊风化的石像,一动都不敢动。
额头上,冷汗缓缓滑落,滴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啪嗒”声。
若是出什么差池。
顾长生的大结局变成“太监复仇记”了。
“呼……呼……”
慕容澈剧烈地喘息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顾长生的下巴上。
她抬起头,那张布满红霞的脸上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张扬,眼神挑衅地盯着顾长生。
“顾长生……”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却依然维持着女帝的傲慢。
……
两人此刻的姿势,简直怪异到了极点,也暧昧到了极点。
……
这是传说中的囚徒困境!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陛下……”
顾长生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咱们这是切磋武道,讲究点到为止。你这一招……是不是有点太超纲了?”
“超纲?”
“兵不厌诈,这可是你教朕的。”
若是搞坏了,那是全人类女性的损失好吗!
顾长生心中疯狂吐槽,但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最后的镇定。
他知道,这时候要是怂了,以后在这个女人面前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这一场博弈,拼的不是武力,是心态!
……
顾长生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赖的痞气,身体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逼近了半分,让两人的身体彻底靠近,毫无间隙。
“不过本王得提醒陛下……”
……
这是一场豪赌。
赌她在最后的底线面前,是会彻底疯狂,还是会知难而退。
慕容澈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是北燕女帝,是杀伐果断的统帅,哪怕面对千军万马她也能面不改色。
但此时此刻,她千锤百炼的心脏,终于彻底乱了节奏。
更让她感到恐慌的是,随着两人的僵持,她体内的黑龙煞气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想要冲破经脉,去与顾长生体内的气息交融。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邪门功法?!
这就是他所谓的“特训”?还是说……这便是传说中,唯有天造地设的道侣间才会出现的……气血共鸣?
“顾……顾长生!你无耻!”
慕容澈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声音羞愤欲绝。
她想要继续硬刚,可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彼此彼此。”
地宫内的温度,似乎在这一刻升到了顶点。
“你……”
慕容澈凤眸圆睁,屈辱感混合着雄性荷尔蒙的冲击,让她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顾长生低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
那双向来冷硬霸道的眸子里,此刻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女人的慌乱。
很美。
也很诱人。
作为绑定了系统的老猎手,顾长生太清楚现在的气氛意味着什么。
只要他想,凭借此刻二人的状态,再加上两人如今的羁绊值,这一步,或许真的能跨过去。
收了这位女帝,北燕的江山,就真的稳了。
但……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殿外那两道身影。
一个抱着剑,清冷如雪,说“我守着”。
一个倚着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底藏着忧虑。
“呼……”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燥热与冲动。
软饭可以吃,但不能把碗砸了。
家里那两位虽然看似和谐,但真要是在这紧要关头再领一个回去,怕是今晚这地宫就得变成真的修罗场。
更何况……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
对于慕容澈这种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只有让她一直“求而不得”,一直处于“想征服却反被压制”的状态,才能让她彻底沦陷。
想到这里,顾长生眼底的欲念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微微俯身,凑到慕容澈那早已红透的耳畔。
“陛下,你的力量很强,武艺也不错。”
顾长生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戏谑,“但想要压住本王,还差了点火候。”
“你……”慕容澈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
“别急。”
“咱们来个约定如何?”
慕容澈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什么……约定?”
顾长生嘴角的弧度扩大,眼神深邃如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时候,你能仅凭这具肉身的力量和技巧,真正将本王打趴下……”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她那被汗水浸透的娇躯,最后重新定格在她那双倔强的凤眸上。
“到时候,你要什么,本王就给你什么。”
“无论是这天下……”
“还是我。”
轰!
慕容澈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
哪怕明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给自己画饼,是在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激起她的胜负欲。
但看着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眸子,听着那句“还是我”,她那颗早已在皇权斗争中冷却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要什么,给什么?
好大的口气!
好狂的赌注!
“这可是你说的。”
慕容澈深吸一口气,眼中那丝原本的慌乱与羞涩瞬间荡然无存,化作为女帝的骄傲与……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顾长生,你会后悔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主动散去了手上的力道。
“我数三声,咱们一起放手,如何?”
顾长生看着她,眼神清澈而真诚。
慕容澈咬着嘴唇,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确认他会不会耍诈。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胜负欲。
或者说,她是真的怕那所谓的“擦枪走火”。
“哼!”
慕容澈冷哼一声,收回了左手,整个人向后弹射而出,瞬间拉开了三丈距离。
她背过身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地火熔炉发出的噼啪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顾长生整了整衣袍,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
他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的女帝背影,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险。
差点就玩脱了。
这哪里是特训?这简直是在炼心!
“陛下。”
过了许久,地宫内那令人窒息的旖旎尚未完全散去,顾长生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随意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慵懒,只是细听之下,那声线中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沙哑。
“这一局,算是平手?”
慕容澈没有立刻回答。
她背对着顾长生,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了好几口带着硫磺味的热气,才勉强压下脸上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热度,以及心底那一抹不知是羞恼还是悸动的颤栗。
“平手?”
她霍然转身,脸上虽然还带着未退的红晕,但神情已经强行恢复了女帝的冷硬与高傲。
只是那双凤眸里,不再是纯粹的武道战意,而是多了一层复杂难明。
慕容澈站回王座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试图找回刚才丢失的主动权。
“顾长生,你想得美。”她磨了磨后槽牙,语气森然,“刚才那一招……朕记住了。下一次,朕绝不会再给你任何反应的机会。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拿捏!”
顾长生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还要来?这女人是对“拿捏”这个词有什么奇怪的执念吗?
“行行行,陛下神威盖世,本王甘拜下风。”
顾长生摆了摆手,不敢再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纠缠。他走到一旁的酒案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口饮尽,试图以此来平复体内那还在躁动不安的气血。
然而,酒杯刚放下,身后劲风乍起!
“谁让你停了?再来!”
伴随着一声娇喝,慕容澈竟是趁他喝酒之际,如猎豹般再次暴起发难,一记刚猛的鞭腿直扫顾长生后脑。
这一次,顾长生没再被动硬抗,更没给这疯女人“查验兵器”的机会。
既然她想要真正的特训,那就给她真正的绝望。
砰!砰!砰!
拳脚相交的闷响在空旷的地宫中密集炸裂,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肉身搏杀。两道身影在黑曜石地面上高速碰撞、分开、再碰撞,汗水挥洒如雨,每一滴落下都似在滚烫的岩石上滋滋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撞击,一道黑影倒飞而出,重重地砸在了地火熔炉旁的软榻之上。
“呼……呼……”
慕容澈呈大字型瘫软在榻上,那一身坚韧的鲛纱劲装此刻已有多处破损,露出大片雪腻却泛着剧烈运动后潮红的肌肤。她胸口如风箱般剧烈起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那双凤眸虽然还死死瞪着顾长生,却早已没了焦距,只剩下彻底力竭后的酥软与不甘。
而顾长生,除了衣衫稍微有些凌乱,呼吸甚至都没怎么乱。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一边不动声色地并了并腿。
“陛下,现在的你,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吧?”
顾长生俯身,手指轻轻划过她滚烫的脸颊,最后停在她心口的位置,并未轻薄,而是轻轻敲了敲,“既然没力气打了,那就谈点正事。”
慕容澈咬着牙,想要拍开他的手,却发现手臂酸软得像是面条,只能恨恨道:“除了打架……和你那档子破事,朕跟你还有什么正事可谈?”
“当然有。”顾长生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把那块玉璧拿出来。”
慕容澈一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强撑着身体,指尖灵光微闪,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半块温润的羊脂白玉。
顾长生接过玉璧,并未多言,只是将体内那一缕独特的混沌灵力再次注入其中。
嗡——
这一次,玉璧并未引发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是那四条游动的紫金龙影突然加速,最终在玉璧的断面上汇聚成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可见的光点,投射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幅残缺却复杂的星图坐标。
“这是……”慕容澈瞳孔微缩,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撑起半个身子惊讶地看着那幅光影。
“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是把钥匙。”
顾长生指着那个闪烁的光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本王的直觉告诉我,这里记录了一个位置。既然是人皇留下的传国玉璧,那它指向的地方,极有可能是上古人皇遗留下来的另一处遗迹——‘地极’。”
“另一处遗迹?!”慕容澈倒吸一口凉气,“像修罗殿那样的?”
修罗殿里那点东西就足以让北燕脱胎换骨,若是再来一个……
“或许比修罗殿更重要。”顾长生收起玉璧,将其重新塞回慕容澈手里,顺势帮她拉了拉有些敞开的衣领。
“那里面,可能有本王需要的东西,也可能有能让你更进一步的机缘。”
慕容澈握着玉璧,只觉得掌心发烫,那颗渴望变强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那还等什么?朕即刻调集黑龙卫……”
“急什么。”顾长生按住她躁动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榻上,“那种地方,人多了是送死,只有精英才有用。”
他直起身,目光穿过厚重的宫墙,仿佛看向了驿馆的方向。
“再等等。”
顾长生随手将那枚足以让天下修士疯狂的玉璧抛回给慕容澈,神色淡然得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那处地极既然是人皇留下的,除了本王,这世上便再无第二人能开得动。它现在就是摆在那儿的一座私库,跑不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顾长生站起身,语气中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从容与自信:“况且,那种地方凶险莫测。月儿如今虽重铸了雷亟剑骨,但那大道烘炉之劫始终如利剑悬顶。本王要让她先渡了这金丹劫,真正踏入大道门槛。待她剑成之日,才是我们开启那处遗迹的最佳时机。”
说到这里,他回过头,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与戏谑,上下打量了一眼还在软榻上喘息的慕容澈。
“至于陛下……”
顾长生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今晚的特训嘛……那种级别的地方,本王既然要带队,那随行之人便必须是能横推一切的巅峰状态。陛下若是连今晚这点东西都消化不了,到时候……可别怪本王嫌弃你拖后腿。”
“你——!”
慕容澈脸颊一红,被这番狂妄至极的话激得瞬间坐直了身子,凤眸中战意重燃,咬着牙冷哼道:“顾长生,你也太小看朕了!朕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谁拖谁的后腿!”
“那就这么定了。”
顾长生大笑一声,心情极佳地伸了个懒腰,转身向殿外走去,只留给女帝一个潇洒至极的背影。
他脚步微顿,背对着慕容澈随意地挥了挥手,声音清朗,回荡在空旷的地宫之中。
“好好练着吧,陛下。待到月儿剑骨大成,剑气冲霄之日……”
“便是本王带你们,去收割那上古遗产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