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喝骤然响起,打破了慕容澈的压制。
夜琉璃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家夫君被这“龙女”压在身下吃豆腐,顿时醋意如岩浆般爆发。
她像只炸毛的小野猫,赤足一点,瞬间闪现到两人身侧。
“起开!这是我男人!”
夜琉璃双手抓住慕容澈那覆着鳞甲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外拽。
然而,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此刻的慕容澈,吞噬了半步化神的龙珠,肉身力量已臻至化境,哪怕不动用灵力,也不是夜琉璃这个脆皮法师能撼动的。
任凭夜琉璃如何拉扯,慕容澈就像是一座黑金浇筑的神像,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颤一下。
“你……”夜琉璃气结,小脸涨得通红,“你属秤砣的啊!这么沉!”
慕容澈微微侧首,那双金色的竖瞳淡漠地扫了夜琉璃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新晋强者的傲慢与揶揄:“妖女,省省力气吧。如今朕一根手指头,就能镇压你。”
“你胡说!”夜琉璃气得就要祭出九幽魂莲拼命。
眼看修罗场即将升级为全武行,顾长生连忙给凌霜月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一直抱剑冷眼旁观的凌霜月叹了口气,虽然她也想看这两人打一架,但正事要紧。
她走上前,并未动手,只是清冷地道了一句:“好了。地极遗迹开启时间有限,莫要在此浪费精力。慕容……陛下,你如今这幅模样,若是传出去,怕是有损国体。”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慕容澈的软肋。
身为女帝,威严是第一位的。
慕容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造型——大片肌肤裸露,鳞甲遮得极其敷衍,身后还拖着条尾巴,确实……有些过于狂野了。
她冷哼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对顾长生的钳制,退后半步,却依旧昂着下巴,一副“朕是给你面子”的模样。
顾长生如蒙大赦,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心里暗道:这龙娘虽好,但腰子受不了啊。
夜琉璃刚才拉不动慕容澈,正在气头上,视线却忽然落在了慕容澈身后那条正在欢快摆动的龙尾上。
那尾巴足有两米长,通体覆盖着黑金逆鳞,尾尖还燃着一簇幽冷的魔火,看起来既危险又……Q弹?
对于夜琉璃这种好奇心极其旺盛的魔女来说,这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这就是……真龙的尾巴?”
夜琉璃松开慕容澈的手臂,像只敏捷的黑猫般绕到她身后,伸出那双罪恶的小手,在这位女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攥住了她的尾巴尖儿。
“嗯?”慕容澈身子一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夜琉璃这无法无天的妖女竟然顺着鳞片的纹理,从头到尾狠狠地撸了一把。
“呀——!!!”
一声完全不符合女帝威严、甚至带着几分甜腻颤音的尖叫,骤然在空旷的渊底炸响。
慕容澈那张原本霸气侧漏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煮熟的大虾。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剧烈哆嗦了一下,若非顾长生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这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女帝怕是要直接跪在地上。
“……松、松手……”慕容澈呼吸急促,金色的竖瞳里甚至泛起了一层迷离的水雾,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夜琉璃被这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瞬间亮得像两个小灯泡。
“哎呀?原来这尾巴……这么敏感的吗?”
夜琉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光。
她不仅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用指尖轻轻挠了挠那片逆鳞,“这手感,啧啧,又凉又滑!月儿姐姐你快来看,这尾巴还会抖呢!”
“夜、琉、璃!”
慕容澈羞愤欲死。
她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只能咬着牙,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顾长生:“管好……你的女人!!”
顾长生看着怀里瞬间从霸王龙变成软脚虾的慕容澈,嘴角疯狂抽搐。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族弱点?
要是以后打架,都不用动手,直接上去拽尾巴岂不是赢定了?
不过……
顾长生低头看了一眼那条在夜琉璃手中瑟瑟发抖的龙尾,压制住了“我也想摸摸看”的冲动。
作为一家之主,这时候必须站出来主持公道。
“咳咳,琉璃,别闹了。”顾长生走过去,把一脸意犹未尽的夜琉璃从龙尾上扒拉下来。
“龙族的尾巴连着脊椎大龙,是精气神汇聚之地,你这么玩,容易让她走火入魔。”
“咳,琉璃,适可而止。”一直冷眼旁观的凌霜月也走了过来,虽然嘴上在劝阻,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却闪烁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她伸手将夜琉璃那只作怪的手拉开,“再摸下去,咱们的陛下就要当场化龙了。”
脱离了魔爪,慕容澈这才踉跄着站直身子,那条惹祸的尾巴“嗖”地一下缩到了身后,死死贴着腿弯,再也不敢乱晃。
她狠狠瞪了夜琉璃一眼,又羞又恼,若是眼神能杀人,这妖女怕是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夜琉璃撇了撇嘴:“小气鬼,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不知羞耻!”慕容澈咬着牙骂道,只是脸上那未褪的潮红让这句斥责显得毫无威慑力。
“谁让你先欺负我家男人的?”夜琉璃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随即又好奇地凑了上去,目光在慕容澈那身黑金细鳞软甲上转来转去。
“不过话说回来,女帝陛下,你以后出门难道就这么晃着尾巴?还有这角……虽然挺带感的,但要是上朝的时候顶着这么一对,那些老臣怕是要被吓死吧?”
“还有啊,你这尾巴这么大,以后怎么穿衣服?难道要在每条衣裳后面剪个洞?”夜琉璃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顾长生闻言,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代女帝穿着开裆裤……不对,开尾裤上朝的画面,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精彩。
“无知。”
慕容澈深吸一口气,强行恢复了几分帝王的端庄。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龙角,虽然刚才被那一通乱摸搞得有些狼狈,但此刻提及血脉能力,她眼中再次浮现出自信。
“这并非实体,而是真龙之气凝结的法相。”慕容澈解释道,语气带着几分傲然。
“只要朕愿意,随时可以将其散去,重归人身。”
“哦?这么方便?”夜琉璃一脸狐疑,“那你变一个看看?”
“哼,让你这妖女开开眼。”
慕容澈冷哼一声,心念一动。
只见她周身那股磅礴的黑金龙气骤然内敛。额头上那对峥嵘威严的龙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收缩。
紧接着是那条长尾,也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脊椎。
最后,是身上那层覆盖了关键部位的黑金细鳞软甲。
“散!”
慕容澈轻喝一声,想要展示自己对力量的完美掌控。
然而。
就在那层鳞甲化作流光消散的一瞬间,顾长生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
等等……
刚才慕容澈说,这身鳞甲也是龙气所化?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龙气收回了,鳞甲消失了,而她之前的衣服早就因为爆种被撑碎了……
那她现在……
穿的是什么?
答案是:皇帝的新装。
“噗——”
一声极轻的空气爆鸣声。
原本流光溢彩的女帝,瞬间变得——坦坦荡荡。
没有丝毫遮掩。
一位身材高挑、肌肤胜雪、曲线完美到连女娲都要点赞的绝世美人,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坦坦荡荡地伫立在锁龙渊昏暗的光线中。
那一身欺霜赛雪、白得发光的肌肤,与周围粗砺的岩石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视觉反差。
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那修长笔直的大腿,还有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顾长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这就是……九转真龙体吗?
这白……不是,这大……也不对,这线条……
顾长生感觉自己的鼻腔里有一股热流在蠢蠢欲动。
这……这题超纲了啊!
这是本王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嗯?”慕容澈还没反应过来,她感觉身上一凉。
低下头。
看了一眼自己光洁如玉的手臂。
又看了一眼自己空空荡荡的胸口。
再往下……
“……”
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刻,慕容澈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为女帝的骄傲、九转真龙体的防御、半步元婴的修为,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飞灰。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根红到了发际线,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
她忘了。
她真的忘了。
刚才那层鳞甲并非穿在衣服外面的铠甲,而是她唯一的“衣服”!
“呀——!!!”
一声尖叫,比刚才被摸尾巴时还要高亢三分。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慕容澈即将社死,顾长生即将因“用眼过度”而鼻血狂飙的关键时刻——
一只冰凉、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啪。”
世界陷入了黑暗。
顾长生感觉自己的双眼被捂得严严实实,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凌霜月那冷得掉渣,却又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看吗?夫、君?”
这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咳!那个……月儿,你听我解释!”顾长生眼前一片漆黑,求生欲瞬间爆棚,“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这洞里太黑了,而且我刚才在思考怎么出去的问题,走神了!真的!”
“是吗?”凌霜月冷笑,“那你流什么鼻血?”
凌霜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酸味,虽然她也承认慕容澈的身材确实好得离谱,但这是他能看的吗?这是只有夫君……不对!夫君也不能这么看!
“那是内伤!刚才被那孽龙震出的内伤!”顾长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另一边,反应过来的夜琉璃也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件宽大的黑袍,像是在扑火一样,猛地盖在了已经彻底石化的慕容澈身上。
“快穿上!快穿上!”夜琉璃一边帮慕容澈裹衣服,一边还不忘回头瞪着那个被捂住眼睛的男人,语气酸溜溜的。
“便宜你了!这下好了,北燕的风景都被你看光了!”
慕容澈此刻整个人都蜷缩在那件宽大的黑袍里,细密的颤抖如同过电般传遍全身。她可是北燕的女帝啊!是那个统御万民、杀伐果断的君主!居然……居然在这个男人面前,以前所未有的“坦诚”姿态暴露无遗?!
她死死抓着领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恨不得立刻寻个地缝钻进去,将自己这辈子的脸面都埋了。
但不知为何,在极度的羞耻与慌乱之后,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深处,竟然不受控制地涌起了一丝莫名的窃喜。
至少……他也看呆了不是吗?那双平时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眸,在那一刻可是真真切切地直了。
这说明,朕的身材,绝不比那两个妖精差!
“好了,松开吧。”
片刻后,确定慕容澈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严严实实的黑粽子,凌霜月这才松开了捂住顾长生的手,顺便十分贴心地递过去一方带着淡淡冷香的雪白手帕,“擦擦。”
顾长生接过手帕,动作僵硬地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鼻血,视线在裹着黑袍的慕容澈身上一扫而过,干咳一声,眼神飘忽。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尴尬。
慕容澈深吸一口气,虽然脸颊依旧滚烫如火,但她努力挺直了脊梁,试图捡起哪怕一丁点属于女帝的威严。
她死死盯着顾长生,声音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与色厉内荏:
“刚才的事……你给朕忘掉!马上忘掉!!”
顾长生立刻正色,表情严肃得像是在探讨国家大事:“忘掉什么?本王刚才被龙威震伤了神魂,出现了短暂的失明与失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是幻觉。”慕容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深吸一口气,强行恢复了几分冷硬,只是那红得滴血的耳根彻底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朕刚才……修炼岔了气,导致光影扭曲。既然你没看见,那便罢了。”
“必须没看见。”顾长生一本正经地点头,语气诚恳得让人想揍他,“本王以人皇的名义起誓。”
一旁的夜琉璃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抱着双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双桃花眼里满是鄙夷:“虚伪!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刚才明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失明?”
凌霜月并未如夜琉璃那般咋呼,只是小手拂过他腰间软肉,顺势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直到听见某人倒吸凉气的声音,这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柔荑。
她理了理微乱的云鬓,努力维持着剑仙的高冷仪态。
看着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她心中既有些好笑。她微微偏过头,只留给他一个清冷绝尘的侧颜,薄唇轻抿,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评价,冷冷清清,却又带着几分管教自家男人的理所当然:
“……登徒子。”
顾长生只觉背脊一阵发凉,那两道落在背后的视线仿佛带了钩子,要将他那点小心思扒得干干净净。
但他毕竟是两世为人,脸皮早已修炼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他假装没听见这两个女人的拆台,猛地站起身,衣袖一甩,大手一挥,指着前方那扇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苍茫古意的青铜巨门,意气风发地强行转移话题:
“既往不咎,既往不咎!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陛下既已成功升级,那咱们这波就不亏!”
他目光炯炯,声音中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期待与豪迈,仿佛刚才那个差点流鼻血的登徒子根本不是他:“现在,让我们去看看,那真正的人皇宝库里,到底给咱们留了什——”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嗡——”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毫无征兆地从脚下传来,打断了顾长生的豪言壮语。
原本因孽龙献祭而干涸龟裂的血池底部,那些暗红色的淤泥与碎石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竟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只见那一层厚厚的血垢剥落,露出了下方原本的真容。那竟是一片巨大而繁复到了极点的古老神纹,每一道线条都深深刻入地底,宛如大地的经络,透着一股来自蛮荒时代的粗犷与神秘。
此时,这些沉寂了万载的神纹仿佛活了过来,正贪婪地大口吞噬着空气中孽龙消散后残余的最后一丝黑金龙气。
随着龙气的注入,神纹开始一寸寸亮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暗金色幽光,如同沉睡的巨兽缓缓睁开了无数只魔眼。
而在神纹流转的中央,空间开始扭曲塌陷,一个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洞口,正在无声无息地……开启。
那洞口就像是一张通往幽冥的大口,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觉得神魂摇曳,仿佛要被硬生生吸扯进去。
顾长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角抽搐。
这特么……这老泥鳅也没说死后还要触发这种阴间机关啊?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打开宝库大门,倒像是要把我们打包送去喂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人皇老祖宗,你这设计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核善”了?
身后,三女对视一眼,原本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慕容澈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黑袍,虽然刚刚经历了社死,但身为女帝的本能让她迅速进入了备战状态。她看着那个虽然嘴上跑火车、却始终第一时间挡在身前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无论前路是神是魔,只要他在,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而凌霜月则是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霜华剑,清冷的目光从那幽深的洞口扫过,最终落在顾长生那看似镇定实则紧绷的肩头。
这一路走来,不仅要应付层出不穷的妖魔鬼怪,要防着那无法无天的魔门妖女,如今还得提防这位时不时就“坦诚相见”、身材好到犯规的女帝陛下。
这正妻的位置,还真是不好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