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看着父皇那副财迷的样子,小脸上满是骄傲。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的话,再次让皇帝的耳朵竖了起来。
“义乌商行下一步,准备开设专门面向京城贵妇和小姐们的店铺。”
“除了这款口红,之前在宫里试用过的香皂,还有胭脂、水粉、眉黛等等,都会作为一系列的产品,一同推出。”
香皂!
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那块神奇的小东西。
用过香皂之后,再用宫里特供的胰子,总觉得黏糊糊的,洗不干净。
没想到,那也是林永安搞出来的。
皇帝已经麻木了。
他现在觉得,林永安就算明天告诉他,自己能点石成金,他大概也只会问一句“能点多少”。
“母后,儿臣为您试试?”熙宁举着那精致的小圆管,满眼期待。
皇后本就生得端庄秀美,只是常年体弱,气血不足,嘴唇总是没什么血色,显得有些寡淡。
她笑着点了点头。
熙宁小心翼翼地旋出口红,学着林永安的样子,轻轻在母后的嘴唇上涂抹。
一股淡淡的花果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皇后有些惊讶,宫里的口脂,大多是用动物油脂混合朱砂制成,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油腻味道。
而这支口红,不仅香气怡人,涂在唇上,更是无比顺滑滋润,没有丝毫的厚重感。
“好了。”熙宁收回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一抹明艳的红色,仿佛是点睛之笔,瞬间点亮了皇后整张脸。
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被衬得白皙通透。
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容光焕发,艳光四射。
皇帝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初见时那个让他惊为天人的少女。
皇后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
“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有!”皇帝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熙宁将一面小巧的琉璃镜递了过去。
当皇后看清镜中的自己时,也愣住了。
她捂着嘴,美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镜中的女子,明眸皓齿,唇红如火,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见过的娇艳与妩媚。
“这……这当真是本宫?”
熙宁在一旁与有荣焉地笑道:“母后本就天生丽质,只是平日里太过素净了。”
皇帝的目光,在皇后娇艳的红唇上流连了片刻,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板起脸,对着熙宁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
熙宁一愣。
这就赶人了?
她还想跟母后多说说话呢。
“父皇,时辰尚早……”
“早什么早!朕和你母后要安歇了!”皇帝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容置喙。
熙宁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行礼告退。
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奇了怪了,平日里也没见你们睡这么早啊……”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皇帝转过头,与皇后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满是只有夫妻二人才懂的暧昧与温情。
……
与立政殿的温馨旖旎不同。
大理寺天牢,阴暗,潮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和血腥气。
这里是京城最黑暗的角落,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
曾经风光无限的刘家公子刘云杰,此刻正像一条死狗般蜷缩在肮脏的草堆里。
他身上那件曾经华美的锦袍,早已变得又脏又破,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满是污垢。
短短几日,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绝望,已经将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彻底击垮了。
“吱呀”一声。
沉重的牢门被打开,微弱的火光照了进来。
刘侍郎在狱卒的带领下,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自己儿子这副凄惨模样时,心疼得如同刀绞。
“杰儿!”
刘云杰缓缓抬起头,看到来人,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扑到牢门前,死死抓住栏杆。
“爹!爹你总算来了!你快救我出去!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刘侍郎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眶一红,连忙安慰道:“杰儿你放心,爹已经上下打点好了。”
“陛下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爹一定能把你救出去!”
听到这话,刘云杰非但没有安心,反而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爆发了!
“救我出去?你们早就该救我出去了!”
他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地嘶吼着。
“当初是萧天泽和太子殿下找的我!是他们让我去陷害林永安的!”
“凭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他们人呢?”
“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我!”
刘侍郎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吓得魂飞魄散!
他猛地抬起手,隔着栏杆,狠狠一巴掌扇在刘云杰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疯了!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刘侍郎压低了声音,惊恐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狱卒,声音都在发抖。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大理寺天牢!
隔墙有耳!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别说救儿子了,他们整个刘家,都要被抄家灭族!
刘云杰被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他爹连一句重话都没跟他说过。
今天,竟然打了他。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更加汹涌的怨气和委屈!
“我说的有错吗!”
他从地上爬起来,更加疯狂地咆哮着。
“当初萧天泽是怎么跟我说的?他说太子殿下亲口保证,事成之后,少不了我的好处!就算事情败露,他们也一定会保我周全!”
“可现在呢!我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们人呢?连来看我一眼都没有!”
“他们就是把我当成一条狗!一条用完就扔的狗!”
他的话,越说越放肆,越说越怨毒。
刘侍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他看着自己这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儿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
全完了。
他猛地伸出手,再次狠狠一巴掌,将口不择言的刘云杰,彻底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