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迈进藏画长廊那刻,李强的心头没由来一悸,脊背发凉,像是被一匹恶狼盯上。
糟糕!光想着找线索,差点忘了,他拿的是5号球。
既然房间号跟号码球对应,那抢走号码球就等于换了一间房。
而今晚说不定,最危险的就是7号房。
“怎么不走?”张伟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李强回头,拉开了安全距离,心下警惕,却小心赔笑。
“我怕不小心触动什么机关,到时候连累张哥不好,所以我还是走在您后面吧。”
张伟冷嗤,这滑头,怕不是看出了什么,但还是说:
“你走我旁边,我可不敢让你走身后,万一你推我怎么办?”
李强:“我哪敢啊,张哥,没有你,我都怕出不去。”
张伟忽然探手,五指钳住李强肩膀,把人往前一带,“废什么话,赶紧的。”
李强挣脱开来,稍微拉远距离,他揉了揉被抓痛的肩膀,
“张伟哥,我可以自己走。”
张伟扫了一眼半暗的画廊,眼眸闪过晦暗,“行,你自己走吧。”
两人一路小心前行,每踏一脚,鞋底似乎正踩碎某种脆薄的东西,那声音像冻僵的指甲被掰断。
静寂的长廊回响着“咔嚓”的细碎声音。
冷白的阳光突然从尖拱窗渗了进来,照亮眼前的画廊。
待看清眼前的画面,李强顿时头皮发麻,他结结巴巴道:
“张、张哥……怎么办?”
张伟低头看见一地碎裂的“视网膜”——那些本该属于人类的薄膜正随着他们步伐起伏,像被风掀起的泡状脓痂。
哥特式的尖肋拱顶随着某种节奏收缩,暗绿色油画颜料从穹顶裂缝渗出,滴落在黑白格子地板上,发出被烫伤的嘶响。
张伟立马判断出,这是一条会吞噬活物的长廊。
他回头发现来时的路口已经消失不见,而走长廊的正前方亮着一道敞开的门。
张伟看了眼李强,言简意赅道:“往前跑,别回头。”
说着已经先一步往门口跑,此时他已经没时间去想要不要5号球,保命重要,没空争执了。
长廊两侧渐渐收缩,腐蚀的颜料蔓延开来。
李强见此,追了上去,他不想死啊。
他感觉肾上腺素飙升,耳膜里全是自己心跳的鼓点。
极度害怕之下,李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瞬间掠过张伟肩头。
“张哥——”他声音被拖得极长,“我先走了。”
张伟眼里闪过狠辣,手摸上了兜里的刀把,正要出手,就见眼前浮现一幅巨大的油画。
李强由于跑得太快,刹不住脚,一头扎进了油画里的沼泽。
而张伟同样收不住速度,也一同扎进了油画,脚踩着李强后背,跃上了安全的空地。
李强一点点的陷入沼泽地,惊惶大喊:
“张哥,救救我!”
张伟看着挣扎的李强,冷漠无情道:“把5号球给我,我就救你。”
李强脸色发白:“可以,你先拉我上去。”
张伟在附近找了根枯枝,递过去,将李强拉了上来。
李强趴在泛黄的草地上,喘着粗气。
张伟一脚踩在他脑门上,重重一压,狠戾道:“拿出来。”
李强忍着疼,拿出怀里的5号球向上举了举,
“张、张哥,能麻烦挪开脚吗?嘶——有点疼。”
张伟收起5号球,将7号球扔他身上,“起来,找出口。”
没错,他们被关在画像里了,只有找到出口才能出去。
李强狼狈爬起来,打量茫茫荒凉野地,枯枝、断木、枯草。
“张哥,这好像是秋天。”
“滚——用得着你说。”
一粒雪落在他鼻尖,微凉感传来,李强摸了摸鼻尖,下意识抬头看天。
却见天色黑了下来,雪花簌簌飘落。
李强冷得打了个哆嗦,双手抱臂躲进树底下。
“张哥,这雪怎么说下就下,我们该不会被冻死吧。”
他们进来时,穿得可是一件短袖。
张伟也冷得双手不断互搓着,“快滚过来。”
两人背贴着背相互取暖,转眼雪没过了小腿。
李强牙齿打着颤,“张哥,我们得找个庇护所。”
“滚——你以为我不懂啊,你也不看看附近,连个房屋都没有,在雪地乱走,无异于自投死路。”
“张哥,你看,东边有亮光。”
张伟望去,一行人在雪地出现,裹着破烂的衣服,几个人提着煤油灯在外侧,内里是瘦弱的老人和小孩。
为首的人注意到他们,便上前问:
“你们也是这次雪灾的遇难者?去霍尔庄园主求助的?”
张伟:“是的,你们是?”
为首的人:“我叫鲍勃,肯纳村的村长,我们村遭了雪灾,房屋坍塌,食物都吃没了,该死的公爵不顾我们死活,只有善良的霍尔庄园主愿意接纳我们。”
张伟:“我们迷路了,能和你们一起吗?”
鲍勃:“当然可以,霍尔的庄园就在前面不远。”
李强冻得嘴唇泛紫,“鲍勃村长,能分一件衣服给我们穿一穿吗?我快冻死了。”
鲍勃带着他们回到队伍,
“我也很冷,没多余的衣服给你们,但你们可以问问其他村民。”
说着,队伍开拔。
李强跟在旁边,一个个问过去,却没人愿意给他一件衣服。
他冻僵硬,眉毛结着冰雪,回到张伟身边,小声道:
“张哥,我瞧过了,他们之中有几人有多余的衣服,但就是不想借给我们。”
张伟同样嘴唇青紫,睫毛上挂着雪粒,
“人都是自私的。”
李强:“那怎么办?我真要冻死了。”
张伟瞥了眼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冷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们打不过一群人。”
他手上是有刀,但也干不过百来个人。
李强悻悻摸着鼻子,强忍着寒冷尽力跟上队伍。
却听见肯纳村的村民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霍尔庄园主的妹妹伊芙琳,和福特·约瑟夫公爵正闹离婚呢。”
“这个我知道,我妹妹在公爵府当仆人,听我妹妹说,伊芙琳小姐早在两年前,就带着儿子诺克蒂斯搬离公爵府,和哥哥霍尔一起生活。”
“诺克蒂斯可是公爵的唯一儿子,约瑟夫能同意伊芙琳带走儿子?”
“听说不同意,可伊芙琳小姐偷偷给哥哥霍尔写了书信,趁夜黑风高的时候,伊芙琳带着儿子跑上霍尔来接应的马车,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