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风声忽止。
凭空出现的虎爪,扣住了姜月初的手,而后,竟是缓缓融入了她的血肉之中。
嗡——
眨眼睛。
姜月初的外貌,竟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皮肤下的肌肉贲起,细密的赤色虎纹,自她手腕处向上蔓延,直至肩头。
乌黑的长发,自发根处开始,被一层血色浸染。
瞳孔也在瞬息之间,变成了金色竖瞳。
蛮横、暴虐。
仿佛来自洪荒的凶煞之气,自她身上轰然散开!
猪妖愣住了。
它竟是在眼前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妖?
不!
不是妖!
却又胜似妖?!
“你...你究竟是个甚么东西?”
姜月初没有回答。
自己的气血,怕是难以支撑几息。
必须,速战速决!
下一秒。
轰!
她的脚下,仿若惊雷炸响。
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面,竟是赫然被踏出一个大洞!
整个人如一道赤色的流光,撕裂空气,朝着那头尚在震惊中的猪妖激射而出。
太快了!
快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头猪妖,都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残影。
右手五指紧攥,毫无花哨地,一拳轰出!
“杀你的东西。”
冰冷的话音,仿佛贴着猪妖的耳朵响起。
拳至。
砰——
拳锋之下,猪妖身上的肥肉,荡漾开层层涟漪。
它面色一变,瞬间感受不对劲。
“饶了我!!!”
不愧是父子,便连求饶的话,也是一模一样。
可回答它的,是下一拳。
轰!
空气被再次撕裂。
这一次,再无阻碍,硬生生撕破皮肉,贯穿厚实的胸膛!
“呃......”
几息之后。
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长街之上,尘土飞扬。
“......”
刘沉跪在地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身后那几个幸存的缇骑,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了。
“这......”
“刚刚发生了甚么?!”
方才还让他们束手无策,甚至连鸣骨境的许大人都重伤濒死的恐怖大妖。
就这么......
死了?
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如潮水般退去。
姜月初身上的赤色虎纹缓缓隐没,一头血发也恢复了乌黑。
她身子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起来。
【击杀鸣骨境生物,获得其道行三百五十年】
【检测到未收录妖物,是否消耗道行收录?】
“是......”
脱力感与剧痛席卷全身。
她抬起头,恰好对上不远处,那几个镇魔司缇骑惊疑不定的目光。
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
...
长安。
天下首善之地,大唐之心。
一百零八坊,星罗棋布,坊墙高筑,泾渭分明。
皇城,大明宫。
新皇登基已逾一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宫变,仿佛已是前尘旧事。
宫墙之内,红墙黄瓦,飞檐斗拱,一如往昔。
内侍宫娥们低着头,脚步细碎,穿行在空旷的宫道上,不敢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御书房。
一个身着玄色常服的年轻男子,正临窗而立,负手看着窗外。
他约莫三十岁,面容俊朗,身形挺拔。
在其身后,一名老太监躬着身,不知在说些什么。
良久。
“还是没有?”
“回陛下......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还是......还是没有消息。”
“......”
都说伴君如伴虎。
此刻的老太监,亲亲切切算难受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沉默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说句话啊!
过了一阵,老太监觑了一眼,咬牙道:“倒是......倒是奴才听闻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听闻......太后娘娘近来身子大安,时常在佛堂礼佛,抄了许多经卷,说是要为天下苍生祈福。”
年轻男子拿起桌上一枚玉制镇纸,在指尖把玩着,漫不经心道:“她倒是清闲。”
“陛下此言差矣,太后娘娘能有今日,还不是全仰仗着陛下的仁孝宽厚?想当年......”
“够了。”
声音不大,却让那老太监后半截的马屁,硬生生卡死在了喉咙里。
“奴才该死!奴才多嘴!”
皇帝没有理会他的请罪,只是闭上了眼睛。
“传朕旨意。”
老太监连忙将头埋得更低,“奴才在。”
“继续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凉州府。
风铃在檐角下响着,声音清脆。
姜月初睁开了眼。
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她眨了眨眼。
嗯?
等等...
我不会又穿越了吧?
心中念头一动,古朴绘卷悄然展开。
【宿主:姜月初】
【境界:闻弦圆满】
【...】
还好。
面板还在。
说明人没换。
她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的虚弱感。
正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在何处,门被推开了。
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端着一只汤碗,走了进来。
她瞧见姜月初睁着眼,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醒了?”
姜月初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你是......”
那女子见状,连忙放下碗,上前几步,将一个软枕垫在她身后,扶着她慢慢靠坐好。
“别急着动。”
女子笑了笑,眉眼弯弯,“我叫魏清,这里是凉州府。”
“凉州?”
姜月初瞳孔微微一缩。
她怎么跑到凉州来了?
魏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边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端过来,一边解释道:“是镇魔司的人把你送回来的,你气血亏空得厉害,昏迷了整整五天,若不是你底子好,怕是已经......”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汤匙递到姜月初嘴边。
姜月初这才回忆起来。
自己最后动用了妖化之力,杀了那头猪妖,之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没有张嘴,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好在,镇魔司的人到底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把自己丢在原地喂野狗。
等等......
镇魔司?
卧槽!
老子身份不会暴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