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末将请求出兵祁凉要塞,请都尉批准。”
张三急匆匆找到叶强武,开门见山说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沈先生的意思?”
叶强武目光如刀,紧紧盯着张三的双眼。
“是……是沈先生的意思,但末将确实很想出兵祁凉。”
张三微微偏过头,不敢直视叶强武。
他是叶强武的兵,却听起了沈四九的安排,这是对直属将领的不敬。
遇到小心眼的将领,甚至还会将这种行为当成背叛,从此不再重用他。
“沈先生的军事才能和见识都要远胜于我,尤其他那天马行空的战场应变能力,本都尉更是拍马难及。”
“你年轻气盛,攻击欲望强烈,让你困守呼兰堡,确实有些难为你了,你若有意追随沈四九,本都尉去跟他谈。”
叶强武目光平和,坦诚说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本都尉,只要你忠心为国,奋勇杀敌,你就是大乾的有功之臣,战场凶险,知人善用才是王道。”
“都尉,末将……末将……”
“本都尉不是心胸狭窄的短实之徒,不会因此责怪你,他日,你若立下大功,封候拜将,本都尉会为你感到荣耀。”
叶强武微笑道。
“谢都尉,都尉的提携之恩,末将永世不忘。”
张三双手抱拳,掷地有声道。
“你的战功是你奋勇杀敌该得的奖励,本都尉只是依照大乾军规,正常提拔你,你去吧,等沈四九得到封赏,本都尉就上书叶帅,将你划拨到他麾下。”
叶强武微笑问道,“需要本都尉找沈先生,把你的事迹转告给他吗?”
“谢都尉,其实……其实沈先生已经问过末将,愿意不愿追随他,末将不愿意躺在过往功劳簿上过活,末将要用战场表现得到沈先生的认可和赏识。”
张三抱拳一礼,斩钉截铁地谢绝了叶强武的好意。
“朝气蓬勃,锐不可当,年轻人就该如此,你去吧,抓紧打扫战场,申时发兵祁连。”
不愧是沈先生,就连识人的眼光也远超常人。
放眼整个定北军,在曲屯级别的中下层武将中,张三的进攻天赋也是排得上号的。
大乾不缺良将,奈何国力孱弱,文武异心,一直都在被动防守,但愿能有攻守易型的那日。
真若如此……
大乾幸甚!
边军幸甚!
百姓幸甚!
真有那一日,我必含笑血书,告慰家父在天之灵,伯父必定也会亲写血书,祭奠战死北境的万千英灵。
上苍开眼,护我大乾。
我愿折寿以祈!
……
“沈先生,叶都尉主动提出让末将追随您,末将也愿意在您鞍前马后效力,但末将有一个要求,还请沈先生应允。”
张三双手抱拳,诚挚说道。
“你说吧,什么条件?”
沈四九笑着问道。
“末将始终坚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末将恳请沈先生多给末将主动出击的机会,末将可以放弃过往功劳,从什长做起……”
“那倒不必。”
沈四九摆了摆手,打断张三,“战功是你用命拼出来的,我不会因为你之前追随的是叶强武就否定你的战功,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主动出击的机会多的是。”
“谢叶先生。”
张三兴奋说道。
他天生就是战斗狂人,困守呼兰堡,每次都打防御战,早把他憋坏了。
“三天前,我在死囚营干掉一个名叫张三的狱霸,大乾百姓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张三李四王五这种名字太多,要不我送你一个霸气诨号,让你跟其他张三区别开来?”
沈四九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法外狂徒张三,响当当的网络大咖。
而且,这网名确实霸气。
“请沈先生赐名。”
张三恭敬道。
“以后,你就自称法外狂徒吧,本将希望你跳出兵法的条条框框,用最狂最猛、最出人预料的方式击败一切强敌,你意下如何?”
沈四九重重拍着张三的肩膀,正色问道。
“谢沈先生赐名。沈先生放心,末将一定跳出兵法的条条框框,用最狂最猛的方式击败一切强敌,做一个真正的法外狂徒。”
张三狂喜过望,铿锵有力保证道。
法外狂徒,够狂、够猛、够霸气……
我喜欢!
小子,你可懂我赐你法外狂徒的真正用意?
将来,如果大乾昏君把我当成白起岳飞,想用一纸诏书赐死我,我希望你能成为那个真正的法外狂徒。
我真正需要的法外狂徒!
老将锐气已失,年轻人才干得了改天换日的大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弄死心安。
大乾朝廷,你们最好别把我逼到那一步。
我不反则已,反就一反到底,绝对不会像白痴宋江,中途接受朝廷招安,最终害人害己。
晌午时分,战场清扫完毕。
“报。”
“谷中尸首共计四千二百七十二具,狼筅兵杀敌一千六百四十七人,竹弩兵杀敌六百七十八人,踩踏致死七百三十七人,游骑营合计杀敌两千九百八十八人。”
“战场缴获,弓弩四千二百七十七副,弯刀四千六百三十五柄,可用战马三千一百五十八匹,重伤和死亡战马二千六百四十二匹。”
“沈先生,金将军让我问你,这些缴获如何分配合适?”
何梨花虚心请教道。
更准确地说,她希望得到沈四九的霸气支持。
踩踏至死按九比一算,这是她们都没想到的,也是她们不敢想的。
一方面,这场大胜仗是双方通力配合打出来的;
另一方面,叶强武终究是叶敬文的亲侄子,她们终究有所顾忌。
但是……谁会嫌弃战功多呢?
尤其是这种没法精确到人的战功。
“缴获无法精确到人,就照双方的明确杀敌数量分配吧,呼兰堡守军的明确杀敌数是多少?”
沈四九问道。
“九百七十九人。”
何梨花不假思索道。
“那就按三比一分配好了,让虎……金将军去跟叶强武说,他不会反对的。”
若按体战斗贡献,游骑营至少得拿九成,给呼兰堡守军百分之二十五的缴获,已经是给足叶强武面子。
“是。”
何梨花双手抱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沈四九。
他刚刚想叫的是虎妞!
我们将军,真有那么虎吗?
好吧。
跟这个满脑子毒计的家伙比起来,将军确实挺虎的。
“何屯长,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四九忍不住问道。
“沈先生刚刚是想喊虎妞吧……”
“喊虎妞咋滴?难道那虎妞不虎吗?一天到晚,就知道跨马提刀,玩命冲杀,这是不是虎?”
沈四九不屑打击道。
何梨花,“——”
这可都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呀。
“肉多无脑,虎了吧唧,她再不长脑子,你们迟早都得战死疆场……”
“浑蛋,你说谁肉多无脑?本将哪里肉多了?”
突然,一声暴怒咆哮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冰冷锋利的刀口就带着呼啸风声,重重抵在沈四九的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