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餐厅中,池棠不停挪动身躯想钻回房间里去。
奈何他就撑着脑袋在旁坐着,幽深黏腻的视线紧锁在她身上,但凡有丝毫想逃跑的念头,都会被他一眼看出,
汉尼拔在她要跑之前状似悲伤,“我出去的这一个月,Candy小姐都不想念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奔波得多累,每一分一秒都不能放松懈怠。”
池棠愣了愣,眨巴眼睛调整他的说辞,“你说谎,因为你做坏事了所以才在外面奔波,好多人要抓你。”
诶哟,好可爱的小警察哦,这是要制裁我吗?
“这你误会我了。”
汉尼拔掩面继续装可怜,“那些人抓我可不是因为什么正义,他们只是想利用我,将我作为他们断案的工具压榨,你离开的那些天他们为了找到水牛,日夜逼供我让我睡不了好觉,整整三天三夜,奇尔顿院长还没收了我的马桶,Candy,我逃跑是迫不得已的。”
池棠听到这个,认真看向他,“他们怎么能这样?”
在外奔波回来的汉尼拔脸色沧桑,眼眸闪过悲色,
“他们的确很坏,更坏的是奇尔顿院长和FBI的人欺骗我,我已经一年多被关在压抑潮湿的地牢里没见过阳光了,他们骗我只要能说出一切水牛的信息,就能让我去海滩玩耍游泳,我可以见到鸟在空中飞,可以晒到太阳。”
“结果等我说出来的时候,奇尔顿说这都是假的,他将我关在法院的大鸟笼里侮辱我讽刺我,说我是永远逃不出笼子的鸟,Candy,你若是在场也会觉得我很可怜的。”
讲到这里,汉尼拔语速缓慢面露杀机。
所以那两个警员该死,谁叫他们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对我出言不逊呢?
池棠有些不明白他的话,被关在鸟笼里就会变成鸟吗?以她的认知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汉尼拔的神情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想呲牙了。
就在汉尼拔牵起她的手时,池棠睫毛抖了抖想缩回去,
她努力抗争:
“不,不许咬我!”
他又故意发出阴森的邪笑张开嘴要,这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汉尼拔的嘴里被一条漆黑的条形肉干堵住,捅到喉咙口——
池棠怕怕地闭上眼,等确定堵住他的嘴后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
汉尼拔差点原地升天,他克制住生理反应弯腰咳嗽,拿出来后才发觉这是牛肉干,眼前的Candy小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
她声音弱弱的:“送给你的。”
“什么?”
“磨磨牙就好了。”
听清话的汉尼拔将其丢开:拿他当狗吗?人不需要磨牙!
他又接连呛了几声停不下来,池棠注意到之后睫毛眨了眨,精致毫无情绪的面孔对准他,歪了歪头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没事吧?”
汉尼拔握拳掩唇,一脸平静,“我没事。”
喉咙的痒意又涌了上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了有半分钟,池棠懂事得去给他接热水喝,像是没事人一样声线软软道:“咳嗽喝水好得快,快喝水吧~”
咳嗽的男人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差点给你捅死了。
房间内徘徊的梅姨忐忑不安,桌面上的牛排已经冷了她都没吃下一口,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拿起刀偷偷走到楼梯口去观望餐厅里的情况。
此时他们正在用餐。
躲藏在暗处的梅姨往里一瞧,眼前的景象令她吃惊,食人魔居然正在使用刀叉给棠棠投喂牛排!坐在里面的池棠张开嘴,有些满不情愿吃下,
“我不是小孩,我想自己吃,不要你切。”
“NoNoNoNoNo。”
汉尼拔连说了五个No来表示他的决绝,他切刀叉的姿态动作优雅矜贵到极致,嘴唇里溢出的声线低哑如大提琴那般醇厚,
“Candy,很抱歉地告诉你,我得了刀叉尖锐声过敏症和吃牛排用筷子过敏症,无论是听到还是见到这两种情况,我都会全身得湿疹忍受疼痛的折磨,这种医学疾病无药可救,只有我亲手给你切好牛排才能缓解,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你就承受一下吧。”
“……”
池棠是面瘫不是傻子,“你骗人,世界上没有这种疾病。”
汉尼拔笑得很欢快,不复以前那般发出鬼魂的冷笑,“Candy,please,就满足汉尼拔这个小愿望吧,让我看见你使用筷子吃牛排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小姑娘听了才作罢乖乖张嘴吃下。
然而,汉尼拔却盯着她粉嫩光滑的舌头起了心思,尖锐的喉结悄无声息咕噜几下,他勉强转头才克制冲动。
毫不知情的池棠盯着餐盘上的肉细细咀嚼,随即目光瞄向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拿着刀叉的姿势怎么看都很舒服,他真是个富有学识和礼仪的人。
接受投喂的池棠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善于运用,
“我要吃这块肉。”
“这块,这块。”
被指使的汉尼拔咬牙,抿着不动的唇线早已暴露他此时的心情,吃牛排要安静不许说话,也不能挑食,怎么她就这么不合常规呢——
没有眼力见的池棠吃完咕噜咕噜喝下果汁,擦好嘴巴立即起身,“我吃完啦,谢谢招待。”
然后就想跑。
结局没有任何悬念小身板被拽回来了,他笑的很温暖,“该跟汉尼拔说什么?”
要跟你说什么?
池棠想了想,十分认真:“谢谢你的招待,你辛苦了。”
“这么刻板的答复,我不喜欢。”
我的厨艺不好吗?每个吃过我做过的盛宴的上流人士都对我的厨艺赞不绝口,虽然食材不同,他们吃的是人,Candy吃的是牛肉,但相差不多的。
偏偏池棠此时满脑子就是回房间,她完全想不起来要跟汉尼拔说什么,明明她感谢了汉尼拔的辛苦劳作,可是他还有要听的话,是什么呢?
“我会叫梅姨给你劳工费的。”
汉尼拔:我才不要几个破钱!
“不是!”
“啊——”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是不是我忘记了什么?
池棠绞尽脑汁说不明白,懵懵地盯着汉尼拔一脸我不知道的呆呆表情,汉尼拔心中叹息,抬起手勾勾她软嫩的小脸颊,轻轻哼了声。
好吧,小家伙不懂人情世故,他怎么能为难她呢?
不行,他还是很想为难。
汉尼拔深深地弯下腰,将脸凑得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能看见她脸上细腻的绒毛,还有白里透红的肌肤,Candy是个睫毛精,睫毛一颤一颤的要命的撩人,再懵懂的神态都能让人神思不属。
这时思索许久的池棠终于鼓起勇气掀眸,却对上汉尼拔近在迟尺的脸,她有些不明所以,抬手想要将他推开一点。
奈何汉尼拔寸步不让,手撑在墙壁上将她牢牢困在厨房之中,他的呼吸很沉,像是狩猎后的猛兽在检查补给粮气息全打到她脸上,
池棠感觉脸生病了,烫烫的被火燎了似得,
“你干嘛?”
汉尼拔自觉失礼,沉沉凝了她半分钟才直起腰,“抱歉,我就是想看看,池棠的皮肤怎么那么好,你真美丽。”
池棠听说了很多这种词汇,轻飘飘地哦了声,
“我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
“嗯哼?你说。”
终于记起来夸赞我了?
汉尼拔已经过了想要被夸赞的冲动,甚至觉得他为这声夸奖揪住她有些幼稚,不过Candy想要夸赞他的心是值得肯定的。
然而,池棠说的话却并非这个。
她对于刚要说出口的话很是迟疑,紧张得手指交缠互戳,此时靓丽娇俏的小脸蒙了层红晕,感觉说出真心话很羞耻,可是这是汉尼拔要听的,
“我,汉尼拔,如果你不咬我的话,我会更加想念你的。”
这语序有些混乱的话让他一时间没明白,
“什么?”
她鼓起勇气,朦胧澄澈的眼眶此时映照着他的轮廓,一字一字清晰得重复,“我想你,你走的这一个月,我在想念你。”
汉尼拔身体怔在原地,潜藏着危险的深褐色瞳仁不停颤动。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