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的棠小姐男友来时,鲍比一直在幻想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能得到棠小姐的芳心,肯定不容小觑。
鲍比在通过池棠口中透露的线索想象,他肯定是个高架子,面貌英俊,再通过朱尔和爱丽丝的审美癖好,他推测这将是个斯文理智,风度翩翩的美男。
毕竟棠小姐这般温柔,喜欢的应该也是这种型号。
嗯哼——
但这些推测在餐馆遇见后,全都颠覆了。
又是个寻常的一天,旅社内居住的第四天。
医院里的奥斯汀依旧在昏迷,爱丽丝伤情稳定,而警员在找到两个被丢在外的持枪罪犯后,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
赛车小队商量要在这里留几天,观察两人的情况再分析要不要住院。
此时正值中午,饥肠辘辘的他们不想再吃旅社里的汉堡,转而走向不远处的牛肉餐馆,朱尔和鲍比曾经去过池棠的房间敲门,想要邀请她。
但是房门内没有人回。
鲍比疑惑她去了哪里,最后还是随着朋友们一起前往餐馆。
入门的第一眼,他见到拐角处坐着一个面目柔情,眼眶泛红的英俊男人。
他面容犀利,漆黑的短发下样貌丝毫不逊,苍白的面孔上眼眶泪津津的,鼻尖红润,边咀嚼嘴中的食物边低下头,任由对面的女子给他擦泪珠。
这番姿态和与高大身躯截然相反的柔软,实在是少见。
鲍比不禁瞟了几眼,可惜朋友们都没发现,都在谈论转院的事,特别是资金有点困难的乔丹。
女友还躺在医院,他的手头却捉襟见肘,不得已联系她的父母过来。
而且这一切还都是因为他,要不是因为车程上了17号公路,也不会遇见这两个罪犯。
此时鲍比有些心不在焉,随意瞟了眼那哭泣男人对面的女人。
这一眼,他瞬间怔在原地。
“hei,鲍比,你在看什么?”
旁边的朱尔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见了那个哭泣的男人。
“哇呜,他看起来很悲伤,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我很少见到有人能委屈成这样,他看起来就像个没人要的小狗。”
男友被她这句话呛到,“你确定?他这个身板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宽厚,我保证这一拳头绝对能将我打飞,你的同情心可不能这么泛滥。”
朱尔:“可我的确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哭得这么让人共情,他居然对着一个女孩哭泣,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男友瞟了眼朱尔感动的神情,有点吃醋:
“你看起来可不是讨厌的样子,你很喜欢?这个行为可一点都不男子汉。”
朱尔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对着我这么脆弱,我也会很喜欢,亲爱的,我记得我们获救那一晚,你抱着我就是这么哭的。”
“你们住嘴吧,我可不想吃狗粮。”
女友还躺在医院里,乔丹不想受到任何刺激了。
一直沉默打量的鲍比语出惊人:“那好像是池棠小姐的男友。”
“什么?原来是他啊!”
朱尔八卦地多看了几眼,
“哇呜,池棠小姐的男友是个会哭泣的钢铁硬汉。”
因为女友被绑架,千里迢迢跑来的男友在愧疚没有保护好女友,泪洒当场,这是多么令人动情的场面。
经历过死里逃生的朱尔很理解这种感觉。
就是——
这个男友身板真大,有点眼熟。
不过见男友都没反应,她将奇怪的念头从脑中抛掉,想也知道不可能,那个吓人的司机怎么可能是她男友呢?
听到朱尔感动的话语,鲍比却觉得怪怪的。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男的很心机。
大概是同为男人的直觉吧,他就是感觉到不对。
池棠小姐的男友这番做派好像在刻意勾去她的注意力,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不同于猛男的柔软,甚至是仰望着她。
鲍比还不够老练,有些看不懂这是为何。
他很少见到有人能为女人做到这般地步,现在流行的是为家庭遮风避雨,无所不能的伟大白人丈夫,而不是眉眼乔装脆弱,仿佛被驯服的黑暗野兽。
黑暗野兽,鲍比很吃惊为什么会给他这种定义。
难道是他震慑力十足的身材?
可能是吧,鲍比一米七的身材在他面前捉襟见肘。
鲍比不由有点出神,视线依旧停留在他们身上。
结束用餐的男人的眼睛依旧红润,不过脸上已然染上笑意,握着心上人的手虔诚地吻了吻,这副景象真是美妙,完美地符合每一个少女的幻想。
因为你能见到的冷若冰霜的男人有很多,能够在你眼前脆弱哭泣,展露弱点的却没几个。
鲍比如是想,下一刻却不巧对上他的目光。
只一刹那,染上笑意的鹰眸瞬间变化。
鲍比透过他的眼底,看见一双裹挟汹涌巨浪的大海,这样的海底表面唯美,内里却很静很冰冷,能够无声息杀戮无数条生命。
鲍比下意识往后一靠,躲开这震慑力十足,好似能攫取灵魂的对视。
“你怎么了,鲍比?”
他赶紧低下头喝水,不敢说自己被吓到了。
是看错了吧,这个男人身上好似有股要成形的恶意。
一顿饭结束,鲍比盯着两人离开。
走出门外的池棠牵着锈铁钉,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被绑定了,或许吧,这个男人昨晚的哭泣让她软了心,让他留下了。
这个家伙忽然学会了示弱讨饶的做法,委屈巴巴的神态没人能拒绝。
此时两人并步走,他还黏腻得贴了过来,蹭得她要往公路上走。
“锈,弗雷德,你男人一点。”
池棠差点就讲出了真名,停下步伐抬头看向这个大块头。
他唇线与眉头一并垂下,吃到了会哭就有糖吃的甜头,现在说什么也不想变得男人,毕竟昨晚棠棠可是因为这个破天荒让他待在房间的沙发内睡觉。
装一装,又无伤大雅。
记忆回到昨天晚上。
紧紧的拥抱让池棠透不过来气,“放开,锈铁钉!”
正贪恋于棠棠香气的男人简直着了魔,他将头凑到脖颈处细细嗅闻,听到她不舒服的叫声,才恋恋不舍地将双手打开。
她逃离开后踱步一会才冷静,却跟他保持距离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
“我,因为你想离开我,我很难过。”
池棠的目光落到银行卡上,想不通这跟离开有什么关系,俨然是制造了一起乌龙事件,她只是觉得他需要花钱。
“我有钱,不要你的。”
解释完后,锈铁钉依旧低垂着脸满目悲伤,这让池棠保持的距离有所缩小,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点。”
听着她这语气还有关心的目光,他第一次生出了拒绝的胆量,
“不想吃,让我饿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