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芸离开前,还是没忍住,郑重地给老戴行了个军礼:“老戴同志,您保重!”
她心里清楚,若不是有什么大的变故,组织上不会撤销这个联络点,自己也不会在完成此次任务后被调离上海。
虽然,能亲自上阵杀敌一直都是她的最大心愿。
韩芸走后没多久,老戴也拎着个箱子走出了房门,很快便消失在了前面拐角处。
……
军统一号安全屋的地下室。
“你觉得那童悦岚有没有可能是延安方面的人?”李明丽斜靠在座椅上,嘴里吐出的烟雾弥漫在眼前,让周军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我感觉不太像,从我跟那边的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她身上完全没有红党的味道,而且她手里的那把手枪很奇怪,看上去跟普通手枪差不多,但消声效果极好,比M国战略情报局所用的消音手枪更好。
发现我在跟踪她后,一开始她应该是想杀了我,但在76号的人出现并想抓捕我时,她直接放过了我,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对他们下了死手。
那枪法,绝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拥有的,只是瞬间那一个小队的人就全部眉心中弹,死得不能再死了。
离开时,她好像丝毫不担心我会在后面下黑手,难道就因为我是76号要抓的人?或者按照她的说法,就因为我可能对抗日有功?”
周军皱着眉头回忆当时的细节,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将童悦岚跟红党联系上,若红党的人都像她这么单纯,这么容易相信人,怎么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生存发展起来。
说单纯、轻信好像也不全对,她当时的表情有些像是绝对的自信,那种感觉就是……,就是哪怕自己在她身后开黑枪也绝对伤不了她分毫。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明丽没有说话,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反复询问过周军当天晚上的所有细节,慢慢地在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幅连贯的画面,只是那画面让她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因为她发现,换成她在现场,她绝对做不到童悦岚所做的一切。不对,不仅是她,即便是军统中最厉害的特工也无法做到。
好在她从周军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最起码那姑娘不可能跟日本人有关系,也不太可能是延安那边的人。
既如此,若是能将对方拉拢过来……
李明丽深深吸了口烟,闭上眼睛,轻轻吐出烟雾,左手不自觉地轻轻拍打着座椅扶手。
不管那姑娘是国外赶回来的热血世家子弟,还是隐藏在民间的奇人,她都要想办法拉过来。若最终无法如愿,且对他们造成了威胁,那就只能……毁了她。
李明丽猛地站起身来,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扔给周军:“这两日外面查得比较严,你先在这里躲几天,等风声没这么紧了就赶紧离开。
包袱里是给你准备的东西,记住,回到重庆前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叛徒的事我会处理。还有,童家姑娘的事先不要提及,我亲自去摸底后再决定如何跟站长汇报。”
周军立正行礼:“是,队长。”
……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方人马同时盯上的童悦岚,还正苦恼着该去哪里弄些手枪和子弹。
系统给的手枪自然很不错,就是子弹实在太少了,就那二十多发能顶什么用,上次那样的经历再来个两三次就能将她的库存全部清空。
下一次激发系统奖励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不能确定奖品到底会是什么,还是自己好好练练枪法,不能什么都指望那不靠谱的系统。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小灰灰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里响起。
诶,这想法很不错,看来小灰灰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从敌人那里零元购,这么好的方法她之前怎么没想到?
童悦岚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首歌的旋律她好像曾经听过:[小灰灰,这是什么歌,你从哪儿学来的?]
小灰灰明显有些得意,傲娇地怼道:[真没文化,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游击队之歌,我是跟之前的宿主学的,不会吧,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听过吧?]
童悦岚难得地没有怼回去。
[……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抢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小灰灰得意地将这首歌完整地哼唱了一遍后,又忍不住在那里低声吐槽。
童悦岚的注意力都被歌词吸引了去,只隐隐听到小灰灰貌似在说什么教育应该从娃娃抓起,怎么也不能让后世的孩子们忘了现在国人所经历的一切,忘了前辈们的付出……
此刻的童悦岚可以确定,这首歌她应该确实是听过,但当时只是入了耳却没能入得了心,对歌词中所描写的情形和蕴含的情感别说感同身受,根本连认真的思考都没有过。
而此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童悦岚心里涌动,让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在沸腾。
先辈们都已经给自己指明了道路,还寻什么黑市,找什么渠道?需要什么,直接从鬼子和汉奸手里拿就对了。
童悦岚翻查了一下自己的库存,子弹还有二十四发,耳钉的防御次数只剩下可怜的三次,喷雾瓶能用的次数应该也不多。
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在尽量少使用子弹的情况下获得尽可能多的枪支弹药,在这二十四发子弹用完前,她必须得将自己真正的枪法练出来。
至于耳钉,那可是真正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能再轻易使用。
事不宜迟,童悦岚站起身便向屋外走去,她得先出去了解下情况再决定从哪里入手,总不能出门后遇见鬼子汉奸便直接上手硬抢吧。
刚走到院门处,就见黄经纪带着一个年轻女子从外面进来,黄经纪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那年轻女子则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微微低着头,在二人打招呼期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