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踩着脚底的银杏叶，走到拐进文化广场的楼梯时，队伍自动分成两拨人。
明襄和兰雅跟着行舟向文化广场的方向走，迟越沿着柏油路继续向体育馆的方向前进。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一二级的植物。”兰雅举着从扬帆夜市淘来的匕首，刀尖向外转了一圈后放下手，看向明襄。
明襄在盯着行舟。
行舟走在最前面，他手里同样握着一把匕首，蹲下身子，在翻动地上的枯枝和树叶。
听到兰雅的声音，明襄转过头，她的感知外放，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行舟走到长椅边，用鞋尖踢开一片落叶，没发现什么，转过头看向一无所获的两人。
他很自然而然地就融入了她们的对话，“很正常，十级辐射物种所在的任务区域是这样的。”
“你不是前不久接取过十级赏金任务吗？”
行舟说这话的时候在看向明襄。
明襄进入临光市区域总部之前惊天动地的速通行为不止是赏金猎人黄金榜单群聊里的人在关注，很多大佬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但同样在私底下默默关注她。
“你还不错啊。”主要是这么年轻能有勇气闯十级任务的赏金猎人可不多，“对了，我记得你当时不是有个队友吗？她人呢？”
明襄挑眉，没想到对方会提到宁微。
“就是一个组队的搭子，她觉得太危险了，钱也赚够了，那一次任务结束后就选择了退出。”
“那你呢？怎么不回学校反而来赏金猎人总部？”
三人一边交谈，一边往行政大楼走。
“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明襄：“就算接不到任务也发钱，这收入可比做赏金任务稳定不少。”
行舟皱眉，眼底带着疑惑：“你没钱？”
明襄上一个接取的二十来个九级任务的佣金都够她下半辈子躺平了，明襄现在说这种话，没什么信服力。
“赚的多，花的也快，我道具很贵的。”
行舟的视线停留在明襄身上奇奇怪怪的武器上，随后收回视线。
“这个我能证明，我刚去她买装备的地儿走了一趟，我这一把小小的匕首都要大几百万。”
明襄想赚钱的心都根本没想过要藏。
兰雅从之前做任务时老队员口中得知的临光市赏金猎人群聊里的「日收三千万」，到现如今赏金猎人黄金榜单上的「日收三个亿」，明襄简直是野心勃勃。
明襄视线扫过两人的细微表情和动作兰雅从来就没怀疑过她的目的。
行舟反手握着匕首走在他前面，明襄只能看到他点头的动作，也不知道有没有起疑。
明襄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出现在赏金猎人总部，本身就很容易让人引起警惕，她老早就编好了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为的就是应对现在这种情况。
最高明的说谎方法就是绝大多数的真话里掺杂着那么一两句的假话，别人很难分辨出来。
明襄没有过多纠结，有时候，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反而更容易露馅。
行政大楼一楼有一整面的镜子，三个人的身影被埋藏在厚厚的灰尘下，模模糊糊的。
一楼大厅原本应该很空旷，但除了镜子旁边两盆早就枯死的不知名植物外，被无数办公桌堆满。
红棕色的，桌面上有个孔，是从前老式台式电脑预留的走线空间。
学校老师的办公离不开电脑。
兰雅随手打开一个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居然还保留着一些教学资料。
不过印刷的字迹很淡，看不出什么。
行舟也在翻找抽屉，状似无意地拉开打量一眼。
“高三物理？一张九分卷，也不知道这老师收着干什么。”行舟：“我闭着眼睛踩几脚都不止这个分数。”
明襄：“……”
好熟悉的话术。
兰雅和行舟都在翻，一个是因为好奇，一个是因为别有目的，明襄干脆也大大方方翻找起来。
三个人在大厅就翻找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开始上楼。
他们一路搜了上去。
行政大楼经过改装，好像是最初那批赏金猎人的会议和战术布置区域。
老式黑板上有密密麻麻的战术布局和周遭地区的清理进度记录。
鲜红色的油漆字占了满满一面墙：一切为了生存。
每一个落笔的位置多余的液体往下滑落，像干涸鲜血一样。
末日来临，人类的第一目标极其统一：活下去，然后重建家园。
人类总是这样，要等一切美好生活毁灭了之后，才意识到要维护和重建。
说实话，安静得要命，明襄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怀疑自己的感知是不是由被干扰失灵了。
她捡到了一张纸，在办公桌和墙体的缝隙之间，明襄翻找了这么久，看到有东西的第一反应是捡起来。
她戴着有防护作用的兽皮手套，完全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是一张A4纸，明襄捏起来一个角，感觉这张好像有点奇怪，中间的位置可以透光？
她举起来对着窗口，看了半天。
不是什么特别的文字记录。
上面是一行正字，应该是用匕首之类的尖锐物品刻画出来的。
一共是四个，最后一个只画了三笔。
正字一般都是用来计数的，也就是18。
兰雅看了一眼，“大概是第一批赏金猎人记录的击杀数据。”
这里多的是这种资料。
明襄将纸张放在桌面上，离开这间办公室之前，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都进来这么久了，除了门口那条蜈蚣，就没看到过其它辐射物种，也不知道那一支队伍那边怎么回事，有没有找到辐射物种的踪迹。”兰雅耸肩，但是看她的表情，好像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明襄：“所以这种情况很正常？”
兰雅点头：“也难怪你不知道，你经验少，你还记得你上次完成的十级任务的具体情况吗？”
“具体指的哪一方面？”
兰雅：“低级辐射物种的分布情况。”
明襄印象深刻，“区域很大，比学校大，外围的辐射物种数量和我之前接的九级任务并没有很大区别，倒是有一点我觉得还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