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镜里，她透过飞车的玻璃窗和裴思恒遥遥对视。
就是这一瞬间的对视，明襄手扣着扳机，毫不犹豫地打出一枪。
尽管她知道这一枪毫无用处。
果然，子弹被一堵凭空出现的金属墙隔开，从另一个角度冲出飞车。
飞车玻璃窗上出现两个拇指大小的圆洞，边缘清晰，没有产生任何玻璃裂缝。
飞车里，裴思恒和向阳盯着这两个子弹孔。
裴思恒伸出了手，确认边缘的平整度。
手指被割破，一厘米的血线溢出。
“不是没有异能吗？没有对金属加成的能力，怎么做到的？”向阳疑惑。
更何况，他们的飞车外壳选取的非常优秀的防御材质。
按理说一枪打不破，就算是九阶的金系觉醒者，费劲打破后枪洞的边缘也会出现裂缝，而不会是这么完美的一个圆圈孔洞。
“除了异能之外，也有可能是子弹材质的问题。”
比如兽骨子弹。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都不是一个太好的现象。
这枚子弹可以打破飞车的玻璃窗，如果距离和速度合适的话，也同样有可能避开他的防御，打破他坚硬的头骨。
裴思恒抬起头，第二次看向山顶。
距离太远，超出了肉眼的能力范围，他看不到这枚子弹的主人，但他刚刚精准感知到了那杆狙击枪的位置。
而现在，那杆枪的位置依旧没变。
那名狙击手好像在等待自己。
这一枚子弹的真正用意不是杀死他，而是对方向他发送的邀请函。
从黑云市驻守军离开后，从踏上现在走的这条路开始，裴思恒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邀请。
前一辆飞车的改造人从枪声方向的另一侧下车，查看情况。
砰！
另一个方向的枪声响起，他坚固的头骨被射穿一个大洞。
洞口鲜血汩汩，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轰的一声倒地，随后气息全无。
裴思恒从车上的工具箱里掏出一副护目镜架在鼻梁上，在看清山顶的那道身影的时候，裴思恒一瞬间明白了当前的处境。
向阳拦住他，“撤退吧老大。”
局势非常明朗，明襄和安全局合作了。
裴思恒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他的双眼透过护目镜的玻璃镜片，遥遥盯着山顶的瞄准镜。
思考几秒钟后，裴思恒做出了决断。
他转头盯着向阳：“控制住那个新人。”
裴思恒打开飞车的车门，走了下去。
………
裴思恒真的选择下车了。
明襄和她说起简单的战略布局后，靳思怡不觉得能成。
她问：“我一开枪，我们合作的事情一定会暴露，裴思恒不是傻子，他凭什么下车。”
明襄说：“凭他费尽心思也要拿到的芯片在我手里。”
靳思怡哑口无言。
是了。
事情暴露，裴思恒明明知道安全局会重重布防，还是冒着风险亲自上阵。
甚至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芯片对他来说应该非常重要，他不会轻易选择放弃。
靳思怡莫名觉得这两人处事风格出奇地相似。
明襄能这么懂裴思恒的心理，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这次换作是明襄，她大概率也会做出和裴思恒相同的选择。
就像老话说的那句：富贵险中求？
靳思怡发现自己在同样一个问题，反反复复询问了明襄几次，但这次是彻底被说服了。
她看着明襄掏出了一支狙击枪，和她在集训营考核直播里那一杆一模一样。
最终她点点头。
靳思怡在她的狙击蹲守位盯着瞄准镜里的画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诧异。
明襄说对了，裴思恒居然真的下了车。
短暂失神后，瞄准镜里闪过几道身影。
飞车里的人陆陆续续下车，看行动路径应该是想要追上明襄，靳思怡眼疾手快地锁定她的第二个目标。
砰的一声。
那人躲了一下，子弹击破飞车的外壳，深深嵌进内部。
但他没有高兴多久，下一秒，第二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他的心脏。
靳思怡补了一枪。
她没有时间欣赏自己的杰作，靳思怡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明襄的小姐妹好像陷入了危险，对方此刻好像需要自己的帮助。
………
戚知看到了裴思恒下车，她想，能把裴思恒逼到这份上的人还没几个。
事态朝着她和明襄期望的方向推进，但这一刻，戚知的心还是忍不住揪起来。
她一路看着明襄走过来，从希望高中升入奇云军校，在F班一路过关斩将，在集训营从楼下一直爬到顶楼。
明襄一直在赢。
无论到了什么境地，她还是希望明襄能一直赢下去。
戚知希望明襄这一次也能成功击败裴思恒，活着返回奇云军校。
转头的时候，明天在看消息，看完之后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上。
戚知很敏锐察觉到飞车里气压的变化。
她心脏猛地一坠。
转头拧住飞车的门把手往外逃。
明天眼疾手快，在她跳出车门那一刻抓住戚知的衣领，把她往回扯。
就算是案板上的鱼都会挣扎两下，戚知同样不例外，在被逮住的一瞬间，她转变思路，打算和对方谈判。
“为什么要抓我？”
明天问：“你的朋友和安全局合作的事你知道吗？”
戚知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
“不管你信不信，她之前确实没和我说过，你应该看过网上的爆料贴，明襄很喜欢多管闲事，说不定是接芯片的人暴露后，她临时起意和安全局合作。”戚知尽量让自己脸色看起来冷静一些。
“是吗？那你躲什么？”
戚知沉默。
他们抓她，大概率是为了通过她控制明襄，尽管理智知道要冷静应对，先稳住局面，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和明天在抗衡，明天死死抓住她的衣领，她的一只手牢牢扒住车门，手指在一点一点滑落。
显然，两方抗衡中，她是弱势方。
戚知掏出了一把匕首，另一只手迅速向后挥出。
因为异能特点，戚知之前从来没有携带武器的习惯。
比起武器她更习惯使用四肢。
这是戚知身上唯一的一把匕首，是集训营考核大赛的时候，明襄塞到她手里的。
戚知很少用，今天终于再次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