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砰。
“啊!!!”
伴着耳光与闷响,马秀的惨叫响彻天际。
“师父。”
随之而来的便是朱拾心痛的呼唤。
至于苏柔,摔上书房的门气鼓鼓的离开,任凭马秀在后方惨叫也不回头多看一眼。
“什么人!”
刚走到转角处,苏柔眼前一道黑影,吓得赶忙后退摆出架势,待到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人竟是太子,她赶忙站稳行礼:“苏柔参见太子。”
朱标眉头紧锁:“怎么了?先生他……”
一提起马秀,苏柔的脸上浮起红晕,眼底的嫌弃更浓,轻哼一声气鼓鼓的离开。
未等朱标拦住苏柔,转脸儿就看到马秀在朱拾的搀扶下艰难走出书房,整个人扭在一起,脸都变得惨白,身子不知道承受多大的痛苦,还在微微颤抖。
“先生,您这是!”
“别过来,师父受伤了。”
朱拾举起手摆动,扶着马秀跑到书房偏殿,直至将马秀安置好才跑出来,紧张的站在门口等待。
“小郎中,先生这是怎么了?”
“师父,好了吗?没事吧。”
面对询问,朱拾根本无心回答,只是趴在门框上高喊,得不到回应后,他拧着小脸来回踱步,摇头低语:“坏了,坏了就没有师娘了,没有师娘就不会有人帮我讨老婆,我要一辈子都无儿无女了,唔唔唔……”
朱标见状眉头拧到一起,也不知道是该安抚,还是该纠正他的想法,只望着朱拾来回走动的身影,将其与脑海中那个深爱的雄英相重合。
“雄英啊。”
念出儿子的名字,朱标就感觉心口被揪了一下,伸手轻拍朱拾的肩:“没事的,你师父一定会没事。”
“可姐姐下手……下脚太狠了。”
朱拾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噙着泪,我见犹怜的模样望的人心疼。
噗。
忽的,朱拾转身扑到朱标怀中,下意识的动作仿佛曾做过无数遍,熟练的让朱标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朱拾,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雄英?”
这声音,这姿态,与记忆中的雄英重叠得严丝合缝。
“什么?”
朱拾昂起头,泪汪汪的眼眸带着疑惑。
“没事。”
朱标轻轻摇头,顺势抱住朱拾,挤出微笑:“你师父一定没事的。”
吱呀。
两人正说着话,马秀缓缓推开门,夹着双腿扭动着走出来。
“先生这是?”
“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面对朱标的询问,马秀摆了摆手,跟着反问一句,话说出口,他又缓过来,连忙拱手作揖:“参见太子殿下!”
“先生与我,亦师亦友,不必拘泥于礼节。”
朱标淡然摆手,轻抚朱拾的后背:“你师父没事了。”
“师父!”
朱拾回过头来,伸手就去抓马秀的伤口:“你没事吧。”
“朱拾!”
“雄英!”
手刚伸过去,马秀和朱标的呵斥同时响起。
还没等马秀有动作,朱标拉拽着朱拾肩头的衣服,将他拖到院子中央,随手掰断树枝对准朱拾:“背,《论语》,背!”
“君子……”
“看什么!?背。”
朱拾刚张嘴,愣在原地,朱标却还没反应过来,举着树枝作势要打,厉声呵斥:“那是你师父,你刚刚要伸手干什么?你……”
话说一半,朱标怔了怔,也愣住了,抬头望向马秀,撞上马秀疑惑的目光。
“雄鹰?”
马秀一瘸一拐的走向他,夺走他手中的树枝:“什么雄鹰?”
朱标抿抿唇,本能的左右看,躲避马秀的目光,可马秀没有打算略过这个话题,挑眉顺着他的眼神挪动脑袋追问:“太子殿下,你刚刚说什么想雄鹰?”
“没,没什么,我这一次来是有事想告诉先生。”
“殿下请说,但你刚刚说的雄鹰……”
“对了,秦王最近在西安有些事情,我要亲自过去看看,这一去多则半载,少则数月,先生且珍重。”
朱标躲来躲去,躲不开马秀的目光,只能快速说明目的,转身告辞。
临走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朱拾,微笑着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小院子里,转眼又只剩师徒二人。
马秀一脸茫然,拍了拍朱拾的小脑袋:“他是不是给你起小名了?”
“不知道,可能希望我雄鹰展翅吧。”
朱拾摇晃着小脑袋,嘴上回答着,目光却没离开朱标,直至朱标消失在视线中。
……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悠扬。
马车离开京城,朱标撩开侧帘回头往回看,期待着朱拾会来送一送自己,可看来看去,除了路边的行人,再也没有其他面孔。
“殿下,秦王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这可都是铁证。”
一旁的小丫头递来奏折,气鼓鼓的说着燕王的罪行。
若是换作以往,朱标必定会认真查看,而后表示先去看看,可今日太子像是多了心事,接过文书看也不看就放到一边,不断探头往外看。
“殿下?您在看什么?”
小丫鬟跟着凑过去脑袋,却什么都没看到。
朱标见状笑着摇头:“没什么。”
说罢,朱标低头沉默,脑中却是朱拾那挥之不去的瘦小身影,刚刚的那一瞬,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