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如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耀眼的白色车灯,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车后,一道庞大而迅捷的阴影紧紧跟随着,八条节肢在地面上划出道道幻影,正是小王蛛。
前方,几辆私家车堵死了道路。
陈平渊没有减速,只是一个意念传递给小王蛛。
“吱!”
小王蛛心领神会,身躯猛然加速,径直撞上了那辆横亘在路中央的小轿车。
“轰隆——!”
小轿车直接就被掀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着,砸进一旁商铺。
道路,瞬间畅通。
越野车一穿而过,没有丝毫停顿。
这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行驶时消耗并散发出的星源波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绝大多数弱小的怪物,在感知到这股气息后,便会遵从本能惊恐逃离。
当然,总有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家伙。
“吼——!”
一头潜伏在阴影中的怪物猛然扑出!
它的体型堪比一头壮硕水牛,利爪带着寒光,直扑车身。
利爪猫鼬。
然而,它的身体还在半空,一道迅捷的黑影已经从车后方瞬息追来。
“噗嗤!”
血肉被洞穿的声音。
小王蛛的一根节肢尖端,瞬间贯穿了利爪猫鼬的头颅,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车,依旧在飞驰,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小王蛛熟练地撕开猎物的血肉,将晶核用蛛丝卷起,其余身躯全部吞噬,而后迅速跟上车辆。
类似的场景,在归途中不断上演。
弱小的,直接当做口粮。
强大的,取出晶核,再当做口粮。
这就是陈平渊为它定下的规矩。
偶尔,路上也会遇到一些幸存者挥舞着手臂,从藏身的角落里冲出来,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拦车。
陈平渊的选择,和在停车场时没有任何不同。
油门,踩到底。
车身卷起一阵狂风,将那些绝望的身影和恶毒的咒骂,远远甩在身后。
半小时后。
仓库区外,车辆缓缓停下。
熄火。
下车。
小王蛛亲昵地跟了上来,用它那狰狞的脑袋蹭蹭。
陈平渊见状,抬手拍了拍的它的脑袋,随后走到那大门前,双手撑在金属壁上。
他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他上身的肌肉瞬间隆起。
“嗬——!”
一声低吼自喉间迸发。
“嘎……吱……嘎吱……”
这扇因为失去电力,已经变成机械液压模式的合金大门,在他的巨力下,被一寸一寸推开!
第二档推力,二十吨。
这是他设定的推力门槛。
之后还有三档和四档。
其中如果开启第四档,即便是他,也需要晋升到4级觉醒者,才有可能打开。
在电力彻底消失的末世,没有什么比纯粹的力量,更让人安心。
大门开启,小王蛛立刻就想往里挤,却被陈平渊伸手拦下。
如今这家伙已经有小汽车大小,仓库内部不再适合它栖身。
“吱吱……”
小家伙的口中,发出了类似委屈的低鸣。
陈平渊懒得多说,只是将一枚1级星源晶核扔了过去。
小王蛛的眼中光芒瞬间亮起,一口接住!
“唧唧~”
所有的委屈和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陈平渊指向百米外一座更为庞大的废弃工厂。
“那里,是你的新巢穴。”
.......
“轰——”
仓库大门缓缓关闭,将末世的喧嚣与黑暗,彻底隔绝在外。
陈平渊来到主大厅,开始盘点这一次的收获。
目光扫过战利品。
七十三颗光芒黯淡的低阶晶核,四颗稍亮的一级晶核,以及两颗沾染着死气的一级丧尸晶核。
这些,都是归途中的添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颗从吞天噬骨蠕体内取出的,截然不同的特殊晶核上。
他将那枚晶核在清水下仔仔细细的冲洗干净,握在手中。
触感冰凉。
晶核内部,源力能量缓缓流淌,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磅礴生命力。
超速再生。
鼎鼎大名的保命神技!
但获取它的方式,却堪称九死一生。
血肉为引,以身为炉!
要么,在极致的痛苦中脱胎换骨。
要么,在疯狂的融合中化作一滩脓血,尸骨无存!
前世,就陈平渊听说过的,就有2位6级星源战士,因为承受不住这种生命形态的野蛮迁跃,化成一滩血水。
陈平渊握紧了晶核,定了定心神。
脑海中回想起前世挣扎苟活的二十年,一幕幕绝望的画面在眼前急速回闪。
当所有回忆褪去,他再睁眼时,眸中只剩下了不计代价的疯狂。
他猛地扯下上衣。
一身紧致的肌肉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充满了力量感。
下一刻,他抓起了那柄2级星源匕首。
“嗤啦!”
锋利的刀刃划过左胸,在心脏偏上的位置,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
鲜血,瞬间涌出。
剧痛袭来,陈平渊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颤,下一刻,他拿起那枚晶核,掌心星源之力轰然喷涌!
“嗤!”
无形的火焰在晶核表面升腾,然后他将这颗燃烧的晶核,对准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狠狠地按了上去!
“滋——!”
晶核接触到血肉,发出一阵类似烤肉的轻响。
无法言喻的剧痛,如同万千根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全身!
陈平渊闷哼一声,牙关紧咬。
同时催动体内星源之力,同步从伤口处灌入晶核!
外煅!内融!
晶核在他掌心火焰与伤口星源灌输的双重压迫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变形。
它不再是坚固的固体,而是一团粘稠的、蠕动的、仿佛拥有生命的胶状物!
那团胶状物,开始顺着他的伤口,向他血肉内钻去!
“呃啊——!”
这一刻,饶是以陈平渊的坚韧,也忍不住痛苦嘶吼起来。
他能清晰感觉到!
那东西正在撕咬他的心脏,然后钻了进去,在通过心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
他的皮肤之下,血管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一根根,一条条,在他体表之下四处游走,像是下一秒就要撕开皮肤,破体而出!
骨骼,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野蛮地吞噬、再重组!
这是生命最原始,最粗暴的跃迁!
嘭!
陈平渊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他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开始癫痫般的剧烈痉挛。
青黑色的筋络,从他的脖颈暴起,爬满了他的太阳穴与脸颊。
“嗬……嗬……”
噗。
腥红的血液,夹杂着破碎的脏器与粘液,从他嘴角一口接一口的喷涌而出。
转眼便染红了一大片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