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和王涛并肩站在城楼上，望着那支黑色洪流渐渐消失在远方，直到扬起的烟尘慢慢散去，两人还未收回目光。
“真没想到，王爷竟会亲自领兵去边境迎战。”
陈刚率先开口，“希望王爷能顺利挡住那股蛮兵，平安回来。”
王涛轻轻点头：“能让李玄天将军专门发警告过来，这次蛮军入侵的规模绝对远超以往，情况怕是不容乐观啊。”
他顿了顿，想起过往的战事，又补充道，“每回蛮军大规模南下，对北方各郡来说都是一场灾难。西凉郡以前还算好，地方偏、没什么油水，来的蛮兵不多，大多抢一轮就走，可这次……。”
陈刚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腰间的佩刀。
“不管怎样，我们守好郡城、稳住后方，就是对王爷最大的帮衬。只要郡城不出事，王爷在前线也能安心打仗。”
.........
固阳县。
坐落在西凉郡与燕郡交界地带，是座不起眼的小县城。
县城的城墙矮矮垮垮，多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黄土，连城门都有些歪斜。
城里的街道不宽，铺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两旁大多是低矮的土坯房，偶尔能见到几间砖瓦盖的店铺，算是县城里最气派的建筑。
平日里，县城安安静静的，常住人口也就两万人左右，街上往来的多是扛着锄头的农夫、挑着货担的小贩。
可如今，这座小县城却挤满了人。
得知蛮军入侵的消息后，县令第一时间组织周边村落的百姓往城里撤，短短两天，县城里就挤进来三万多人。
原本宽敞的街道变得水泄不通，屋檐下、墙角边，到处都搭着临时的草棚。
县城里的青壮们也没闲着，在县令的带领下，扛着锄头、拿着铁锹加固城墙——有人往墙根填黄土，有人修补破损的城垛，还有人把家里的门板、木柴搬到城墙上，当作临时的防御工事。
县里面的青壮队更是紧急凑出了上千人的队伍，虽然手里只有简陋的兵器，却也整整齐齐地在城墙上巡逻。
可即便做了这些准备，城里的人还是满脸忐忑。
固阳县城墙破旧、兵力薄弱，要是蛮军真的打过来，能不能守住，谁也说不准。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只盼着蛮军能绕开这座小县城，别让灾难落到这里。
这天，城墙上的民兵正提着长矛巡逻，一个个无精打采地靠在城垛上——连续几天的戒备，早已让他们疲惫不堪。
忽然，一个眼尖的民兵指着远处的地平线上大喊：“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被漫天黄尘笼罩，隐约还能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像是闷雷在远处滚动。
民兵们瞬间清醒过来，纷纷踮起脚尖眺目远望，隐约能看到黄尘中奔腾的骑兵身影，那数量，一眼望不到头。
“是蛮军！蛮军杀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城墙上的民兵顿时慌了神，有人手忙脚乱地敲响了铜锣。
“当当当！当当当！”
急促的警报声瞬间传遍整个县城，原本嘈杂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混乱。
“老天爷！蛮军真的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咱们这破城墙，能挡住蛮兵吗？要不咱们逃吧？”
“逃？往哪逃啊！城外全是蛮兵，出去就是送死！”
“县里的青壮队能行吗？他们手里就几根破长矛，怎么跟蛮兵的骑兵打啊！”
“完了完了，早知道当初就该往南边逃，不该守在这破县城里！”
恐慌像潮水般蔓延开来，人们要么抱着家人瑟瑟发抖，要么在街道上四处乱窜，整个固阳县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县令听到警报声，连官帽都顾不上戴稳，提着官服下摆一路小跑冲上城墙。
当他顺着民兵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远处黄尘中奔腾的蛮军骑兵时，整个人瞬间僵住，脸色惨白——放眼望去，那骑兵密密麻麻，至少有数千人，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颤，光是这阵仗，就让人心里发怵。
“这......这可如何是好......”县令喃喃自语。
可他很快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城墙上慌乱的民兵和城下躁动的百姓高声喊道。
“乡亲们！将士们！现在不是怕的时候！蛮兵已经杀到城下，咱们往哪逃？
城外是蛮兵的骑兵，逃出去就是死！只有守住这城墙，咱们才有活路！”
“本县令在此立誓，今日定与大家一同守在城墙上，蛮兵要想踏进来，先从我的尸体上过去！咱们固阳县的人，就算死，也不能让蛮兵糟蹋了家园！”
城墙上的民兵听到这话，原本慌乱的眼神渐渐定了下来。
城下的百姓也安静了些——他们都知道蛮兵的凶残，落到蛮兵手里，男人会被杀，女人会被掳走，根本没有活路。既然逃不掉，倒不如拼一把！
恐惧渐渐被求生的决心取代，一个青壮率先喊道：“县令大人说得对！跟蛮狗拼了！”
紧接着，更多人附和起来。
“拼了！守住城墙！”
“不让蛮兵进来！”
很快，城墙上的人重新拿起兵器，城下的百姓也自发地搬来石头、木柴支援。
另一边，黄尘滚滚的旷野上，蛮军骑兵正朝着固阳县方向快速奔驰。
走在最前面的蛮军将领阿力木，脸色阴沉。
他勒着马缰绳，目光扫过眼前荒凉的景象，心里满是憋屈——这次分兵，其他四位将领都分到了物产丰富、油水十足的郡，唯独他被派到了西凉郡。
“哼，这穷不拉叽的地方，除了黄土就是石头，能捞到什么好东西！”阿力木低声咒骂，语气里满是不满。
可耶律齐的命令摆在那里，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违抗。
他此次带领的一万骑兵，早已分成四个部分，朝着西凉郡各地散开，目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烧杀抢掠，尽可能给大乾造成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