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金銮殿内。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殿中弥漫的沉郁之气。
乾帝高坐龙椅之上,面容肃穆,目光扫过阶下躬身站立的文武百官,朝会已进行了半个时辰,入耳的却尽是些让人揪心的坏消息。
“启禀陛下,南方叛军余孽尚未肃清,盘踞在大岭山一带,时常劫掠州县,搅得地方不宁,需增派兵力清剿,否则恐成燎原之势。”兵部尚书出列,声音沉重。
紧接着,户部尚书上前:“陛下,江南水患过后,百姓流离失所,多地颗粒无收,需拨款赈灾、修筑堤坝,否则恐引发民变,只是国库空虚,这笔开销……”
话说到一半,便难以为继。
又有吏部侍郎奏报:“西南山区少数民族因赋税纠纷,与地方官府冲突加剧,已出现小规模叛乱迹象,需派遣官员安抚,若安抚不成,亦需派兵弹压。”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如同雪片般砸向龙椅上的乾帝。
南方要兵、江南要钱、西南要安抚,处处是窟窿,处处都让人为难。
乾帝闭了闭眼,心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这几年,大乾当真是多灾多难,天灾人祸接踵而至,洪水、旱灾、蝗灾轮番上演,叛乱、边患从未断绝。
他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可这江山依旧是风雨飘摇,让他这个九五之尊都感到力不从心,甚至生出一丝深深的无力感——这帝王之位,坐得实在是太累了。
大殿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静得能听到朝臣们细微的呼吸声。
可只有少数几位重臣知道,真实的情况比眼前汇报的还要糟糕得多。
地方官员们心存顾虑,或是怕担责,或是想粉饰太平,很多灾情、叛乱的细节都被刻意隐瞒、淡化,报上来的已是“美化”后的版本。
就像江南水患,实际饿死、病死的百姓数量,远比奏报上的多;西南的叛乱,也早已不是“小规模”那么简单。
乾帝强打精神,忍着心头的烦躁,一一下达指令。
“传旨,令南方各镇总兵合力清剿叛军,务必在三月内荡平大岭山余孽;
户部牵头,从各地藩库紧急调拨粮草钱款,先行赈灾,堤坝修筑之事,着工部即刻派员督办;
西南之事,派礼部尚书携安抚诏前往,若蛮不讲理,再议出兵之事。”
“臣等遵旨。”
众臣齐声应道,正准备躬身送乾帝下朝,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太监快速冲进大殿,脸上满是惊惶,高声喊道。
“陛下!紧急军情!北方、西北八百里加急!十万火急!”
乾帝脸色骤然大变,心中咯噔一下——八百里加急,还是北方、西北同时传来,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他猛地坐直身体,沉声道:“快!把奏折送上来!”
两名传令兵紧随太监之后进入大殿,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军报。
内侍连忙接过,快步呈给乾帝。
乾帝颤抖着手展开北方送来的军报,“蛮国六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直扑燕门关,北燕城危在旦夕”一行字映入眼帘,让他瞳孔骤缩。
紧接着,他又展开西北的军报,“西戎国四十万大军压境,玉门关已被围困,请求朝廷火速增援”的字句,更是让他如遭雷击。
“砰!”
乾帝猛地将两份军报狠狠拍在龙案上,龙椅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厉声怒斥。
“该死的蛮国!该死的西戎国!竟敢举国入侵我大乾!真当我大乾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阶下的朝臣们听到这话,瞬间炸开了锅,原本压抑的气氛被彻底打破,议论声嗡嗡响起。
“什么?蛮国和西戎国竟然同时动手?还都是举国入侵?”
“我的天,这是要亡我大乾啊!南方还没平定,北方和西北又出这么大的事,当真是流年不利!”
“北边这两个邻居,就没安生过!以前小打小闹劫掠也就罢了,这次竟然敢举国来犯,见了鬼了!”
“国库空虚,兵力分散,这可如何是好?南方要兵,北方要兵,西北也要兵,咱们哪有那么多兵可派啊!”
“完了完了,这下麻烦大了,……”
殿中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懵了。
“好了!不要吵了!”
乾帝猛地一拍龙案,怒声呵斥。
“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国难当头,不思对策,反倒先乱了阵脚,愧为朝廷重臣!”
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朝臣们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乾帝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北方蛮国六十万、西戎国四十万,百万大军压境,大乾北方边军加起来不过三十万,分散在各关隘,凭借这点兵力,万万挡不住两国联军的雷霆攻势。
一旦边军溃败,敌军便能长驱直入,届时北方八郡将生灵涂炭,甚至可能直逼京师,大乾江山危在旦夕!
必须立刻从全国调兵,北上支援!这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他睁开眼,目光如电,落在兵部尚书身上。
“兵部尚书,朕问你,如今朝廷能够调动的、不涉及南方平叛与西南安抚的兵马,还有多少?”
兵部尚书连忙出列,躬身回道:“启禀陛下,经过统计,各郡驻守兵马中,可临时抽调、不影响地方基本防务的,大概在四十万左右。这些兵马分布在各郡,需时间集结调遣。”
“四十万?”
乾帝眉头紧锁,语气沉了下来。
“不够!远远不够!敌人是百万大军,四十万兵力分兵抵御蛮国与西戎,远远不够!”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传朕旨意!南方平叛、江南赈灾、西南安抚之事,全部缓一缓,拖一拖!
眼下,保住北方、挡住百万敌军入侵,才是头等大事,是关乎大乾存亡的重中之重!”
“即刻下令,将这四十万可调兵马全部北调,兵分两路——二十万驰援北方北燕城,抵御蛮国大军;二十万驰援西北玉门关,对抗西戎入侵!”
话音刚落,他不等朝臣反应,又掷地有声地补充道。
“另外,从守卫京师的禁军中,再抽调三十万大军!与四十万郡兵汇合,一同北上!
朕要七十万大军,正面硬撼蛮、西联军!
务必将他们挡在边境之外,将其彻底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