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繁星点点,如墨的乌云将月色掩盖,顾静秋闭着眼睛,缩在床的角落里,许是因为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导致她现在还睡不着。
现在回想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敢拉开张青和那些恶霸正面对峙。
一旁的陈氏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顾河也在一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小山她爹。”陈氏突然小声的喊了一句。
顾河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咱们家静秋也不小了,不如定个人家吧?”听到自己的名字,顾静秋立刻没了睡意,竖起了耳朵。
顾河过了一会儿才回道:“静秋才几岁,定什么人家?”
“翻年过去己经十二岁了,定个人家缓个一年,十三岁也该嫁人了。”陈氏想了许久,静秋确实长得不错,模样也很周正,待过两年长开了,还不知道多少登徒子肖想,到时候若是稍有不慎,不就落得顾娇那个下场?
十里八乡的,根本无人敢来说亲。
到现在村子还在议论,那陈劲家到底是犯了什么诨,又来将顾娇娶走了。
人家都说三媒六聘,是要走一段时间非常长的流程的,但是顾娇却没有,莫名其妙的就嫁了,村子里很多女人都说,顾娇家里这是走了什么野路子。
“不着急。”顾河想了想,顾静秋做事还算得力,家里的田地也多,他并不想那么早就把顾静秋嫁出去,想让顾静秋在家里多帮帮忙。
“可是……”
“快睡吧。”顾河背过身:“别整日想那些没用的,明日还要去割麦子呢。”
现下正是麦子熟的季节,勤快一些的人家,己经动手割了不少了,张青一大早做了早饭,就开始收拾家具,把板车套在牛身上之类的事情。
家里的那几亩麦子,也该去收了,正好麦秆剁碎之后还可以当饲料,三只羊儿都快没有口粮了。
张青并没有考虑过郑占的事情,因为他己经买了方子,想来是吃过早饭,他应是会自行离开。
郑占打着呵欠走出屋子,眯着眼睛道:“你们起得好早啊。”
“我们要去收麦子。”张青将筐子放在马车上:“郑公子若是玩儿够了,便自行回家去吧。”
“麦子?”郑占昨夜吃过张青的饭后,想了许久,张青是个做厨子的好料,宜城几乎没一家酒楼做的饭菜能有她好吃,此等人才郑占恨不得挖回宜城去。
可惜一看张青这样儿,就知道她是个老母鸡,下有妹妹,上有性格柔弱的母亲,张青是绝对不可能跟他去宜城的。
但这不影响他在这儿多住几日吧?
昨日厕所和自来水,都给郑占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一般的农家女能有张青这般聪明么?
张青身上像是有许多秘密,让人忍不住想揭开,看看面纱之后的张青,倒底是什么样子的。
张青跳上牛车:“你们绝对不会感兴趣的,早饭在桌上,吃过之后便回去吧。”
三人上了牛车之后,到了自家的小麦地里,去年的时候家里还没有什么劳动力,张青和张蓝两人靠着手开垦出这片地,并不算是很大,所以收起来很快。
小麦割下来之后,整理好放在牛车上,直接搬回家,得再晒一段时间。
三人做起事情来很快,从早上干到半下午时,便收得干干净净,等再过几日下一场雨,这片地便能开垦之后,种晚花生和芝麻。
麦子很多,堆了整整一个板车,张青独自一人赶着牛车回家,牛车缓缓的进门,只见屋前的爬架下。
郑占还坐在那儿,甚至还弄了一壶茶,找了一本张青的游记在看。
“你们女孩子竟然喜欢这样的书么?”郑占指了指旁边的一摞书,里面除了话本,还有一些军事书。
郑占也接触过不少富家女,那些姑娘都是喜欢插花一类的,很少看到会看这军事这一类书籍的。
“不是我喜欢,是我妹妹喜欢。”张青暗自翻了个白眼,郑占怎么还没有走?
郑占放下话本,看着牛车上的麦子,“这就是你一上午的成果?”
张青自顾自将麦子全部抱了下来,才拍了拍手看向一旁的郑占:“郑公子,你不回家么?”
“不想。”郑占叹了口气:“回家少不了挨顿打,我还不如先在这儿住上几天,好让我们家老头子担心再……”
“都好说,但是要先给钱。”张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知道你们这些吃货,昨天吃了我……”
张青看着郑占递过来的银票,:“……”
我可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张青暗自吐槽,但昨日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今日她们在地里割麦子,己经有好几波人过来问过了。
如果郑占再不走,张青怕会闹出事情。
虽说五百两不少,但是她一向最怕莫名奇妙的麻烦,比如他们家还养着一个疑似杀人犯的张橙。
虽说还未见到有官兵查到这边来,但是郑占可不是普通人,他自己也说过了,他爹是知府。
放到现代,那可是类似于省长了,杀人犯的样子,郑占再蠢总归是知道的。
让他住一夜可以,但是再住下去,定然就是危险。
虽然钱很让人心动,但是命没了,那就啥也不能动了,“郑公子,我们终归是母女三人,如果您一直在这儿住下去,对我和我妹妹的名声都不太好,女子名声大过天,这句话想必郑公子是听说过的吧?”
郑占想了想,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古话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虽说这种小村落里,风俗礼教没有那么严格。
但女子名声总归还是重要的,只不过张青一直以来,表现的好像是个男人一样,导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
“别告诉我,郑公子没想过这个问题吧?”张青挑了挑眉:“若是郑公子还喜欢我们平溪村的山山水水,那倒也不必着急,待我再买块地,建上几间屋子,您到底时候想怎么住,就怎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