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在前面摆了摆手,鞭子甩得“啪”响,马车轱轳驶上官道,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小姐,县城外那边刚才隐约有枪声,你们没遇上麻烦吧,”
岳婉晴抱着苗初往暖炉边凑了凑,轻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碰上几个乱开枪的鬼子,我们躲得快。对了马叔,庄子那边现在安全吗?日本人有没有查到附近。”
“放心吧!”老马的声音透着底气
“咱们那庄子藏在山坳里,外面有片老林子挡着,除了庄子里的人,没人知道路。孟姐和春花到了之后,已经把外围的痕迹都清了,就算鬼子路过,也绝发现不了。”
苗初趴在车窗边,掀开车帘的小缝往外看。夜色深沉,官道两旁的白杨树影影绰绰,偶尔能看见远处村落的灯火,却都是昏昏暗暗的,想来是怕引来鬼子。
她忽然想起王老板的坟,轻声问:“娘,春天的时候,桃林会开花吗?”
岳婉晴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向窗外,月光很亮,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她轻轻点头:“会的,等桃花开得漫山遍野,咱们再去看王叔叔。”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老马突然放缓了车速,低声道:“小姐,前面有个哨卡,是伪军在查岗,我应付就行,你们别出声。”岳婉晴连忙捂住苗初的嘴,母女俩缩在车厢角落,透过布帘的缝隙往外看两个穿灰军装的伪军正靠在路障边抽烟,手里的枪斜挎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回来了啊”伪军认出了老马的马车,没怎么查就挥了挥手,“快点走,夜里不太平。”
老马笑着递过去两盒烟:“辛苦两位兄弟了,改天请你们喝酒。”
过了哨卡,马车重新加快速度。苗初松开母亲的手,小声说:“娘,那些伪军好像不凶。”
电视剧里这些二鬼子可可恨了,可亲眼见到,其实电视剧只演有戏份的人,没有戏份的人又何况不是被逼无可奈何呢。
岳婉晴叹了口气:“他们也是被逼的,有些人心里还念着良心,只是不敢反抗罢了。”
哪有人愿意伤害毫无认识的人,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没见过踩着别人尸首往上爬的人,大家思维还是相信大多都是良善之人。
天快亮时,马车终于驶进了山坳。远远就看见庄子的木门紧闭,门口挂着两盏灯笼,被冷风吹的飘荡,孟妈正站在门后张望,见是老马的马车,连忙让人拉开木门。“小姐!小小姐!可算到了!”
岳婉晴牵着苗初下车,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堂屋传来熟悉的声音。
堂屋里,苗泽华正围着个药炉转,王今安躺在旁边的床上,脸色已经好了些,但还是昏睡中。见苗初跑进来,他连忙放下手里的药碗,弯腰抱起女儿:“我的娇娇可算回来了!有没有累着”
岳婉晴跟在苗初身后走进堂屋,目光第一眼就落在苗泽华身上,他棉袍袖口沾着些药渍,头发微微凌乱,却精神矍铄,正弯腰逗着女儿。
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温热的暖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这是他们成亲十五年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远、这么久,每一分每一秒的牵挂都熬得人慌。
苗泽华最先察觉她的情绪,忙放下怀里的苗初,大步上前拉起她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带着药炉的烟火气,他轻轻摩挲着妻子冻得发红的指节,声音柔得能滴出水:“夫人,辛苦你了。”
“行了行了,别肉麻。”岳婉晴抽回手,装作嫌弃地擦了擦,目光却不自觉扫过他的脸颊,确认没有受伤才转向床榻,“那少年怎样了?烧退了没?”
“王大夫来看过了,退烧药灌下去,烧是退了些。”
苗泽华叹了口气,侧身让她看清床上的少年,“就是这子弹卡在骨缝里,位置太偏,大夫不敢硬取,说再拖下去,这条腿怕是要废了,以后走路……”
苗初趴在床沿上,好奇地打量着床上的少年。少年眉眼舒展了些,脸色虽依旧苍白,却没了之前的潮红,让人特别想蹂躏一把。
她心里暗忖:这么俊的哥哥,要是成了瘸子,怕是真没人愿意嫁给他了。念头刚落想起自己救王老板时掉落到空间的子弹,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就在这时,床上的少年突然闷哼一声,眉头猛地拧起,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她能清晰地“看见”,一颗新的带着血渍的子弹正躺在空间里。
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手指无意识地指着床榻,好半天才找回声音:“爹爹……我……好像把子弹取出来了。”
“什么?”苗泽华以为自己听错了,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与她平视,“娇娇,你再说一遍?你把什么取出来了?”
“爹爹,我之前把王叔叔放进我大房子再放出来的时候子弹掉落在大房子里了,大房子不能放活的东西,我就想能不能隔空给小哥哥取一下子弹,哪知想法刚出现在脑子,大哥哥腿上的子弹就调到我大房子里了,她说着,还怕父亲不信,伸手比了个“咻”的动作。
苗泽华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又转头看向床上,少年腿上的粗布绷带又有新的血涌了出来。他一把抱起苗初,举得高高的,声音里满是激动:“我家娇娇可真是个小神仙!你救了这小子的命,等他醒了,就让他给你当长工,一辈子保护你!”
岳婉晴也凑到床前,轻轻掀开绷带一角,见少年腿上出现一个小的血窟窿往外冒着血
。她又惊又喜,拍了拍苗泽华的胳膊:“别光顾着高兴,快让人把大夫请来,给孩子处理下伤口,老这么昏睡也不是办法。”
她说着,腰后传来一阵酸痛,这才想起自己和女儿走了过多的路,腿早就软得打颤。
苗泽华这才注意到妻子脸色苍白,扶着她往旁边的太师椅上坐:“夫人快歇歇!我这就让人准备热水和晚饭。”
“行了吧你。”岳婉晴白了他一眼,却没推开他的手,“进庄子时就碰见孟妈了,热水烧好了,晚饭也备着,就等我们回来呢。”
她才不会说,若不是担心他和那少年的安危,她早就带着女儿去洗漱休息了,哪会硬撑着站到现在。
“娇娇,走,跟娘吃饭睡觉去。”岳婉晴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刚要牵女儿,就听见肚子“咕噜”一声响。
苗初也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哎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火锅,这个天要是吃火锅那该有多幸福,又是想念海底捞番茄锅的一天。
什么时候海底捞董事长也能穿越过来在卖海底捞番茄锅啊,但是这个只是苗初的想法罢了……
岳婉晴被女儿逗笑,转身看向还愣在原地的苗泽华,语气软了些:“你恐怕也没吃吧?一起过来吃点,别傻站着了。”
苗泽华立刻凑过来,弯着腰给她捶背,可怜兮兮地说:“没吃呢,大夫说要守着病人,我就一直等着夫人回来一起吃。”
他余光瞥见妻子嘴角的笑意,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夫人还是最爱他了。
孟妈很快端着饭菜进来,四菜一汤冒着热气
马叔也进来行礼道:“小姐,姑爷,庄子没什么肉菜,赶明儿我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山鸡野兔类的”
就在这是苗初突然想起,她那七车大卡车的货还没开盲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