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初刚从锦绣阁回来,满脑子都在盘算抽奖活动的新花样,之前的米面红酒已经引不起贵妇们的兴趣了,空间里却没什么新奇玩意能镇住场面,她急需再“0元购”一批稀罕货撑场面。
见苗泽华回家,她立刻蹦跳着迎上去,拽住父亲的袖子晃了晃:“爹,我的大房子有点空!啥时候再带我去收点好东西呀!”
苗泽华被女儿晃得无奈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触到女儿柔软的发顶,神色忽然沉了沉,拉着她走到里屋,压低声音道:“先等等。昨儿个你徐叔叔传消息来,近期有个刺杀汉奸的任务,到时候带你去收尾,正好能‘顺’点东西,比瞎找强。”
他想起前几天在码头和徐盛接头的场景,徐盛裹着破旧的棉袍,眼底满是急切,连递过来的情报都带着海水的咸湿味。
“刺杀汉奸?”苗初眼睛一亮,攥着父亲的手腕兴奋地晃了晃,“是上次说的那种坏家伙吗?我能不能跟着去开枪?”上次跟着阿福叔练枪时,她精准击中靶心的模样,连阿福都夸有天赋。
苗泽华敲了下她的额头,没接话,反而话锋一转:“娇娇,你手头还有枪和子弹吗?”
他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带着几分凝重。徐盛的消息让他犯了难,锄奸队的人要混进上海,武器根本带不进来,只能靠他想办法筹措,这简直是要他的命。上海城里日军搜查严密,私藏武器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有啊!还有几把手枪和不少子弹呢!”苗初拍着胸脯保证,都怪上次就‘收’了两箱,早知道多拿点了。
她想起空间里的两箱手枪,都是之前码头“0元购”来的,剩下的都是死老鼠。手枪数量有点少,不过现在手枪也基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才有,两箱也很多了。
“都给爹爹吧。”苗泽华一点也不客气。
他心里清楚,徐盛的身份复杂得很,表面上在汪伪政府任职,暗地里既是红党又是国党,实则始终心向红党,他能帮点是点。
苗初忍不住好奇地问:“爹,这次要杀的是啥汉奸呀?”根据历史走向苗初好像想到了什么。
“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长,大汉奸的走狗。”苗泽华咬牙道,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狗东西手上沾了不少我党和国党同志的血,双手沾满了鲜血。”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这次是国党的任务,咱们不算插手,只是本着人道主义提供武器援助,毕竟汉奸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他,能救不少好人。”
原来是这个大汉奸!她没记错的话这次任务是成功了的。
“放心爹爹,这种坏人肯定会遭雷劈的!”
院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吆喝声:“苗泽华先生在吗?有您的信!”苗泽华正想再叮嘱女儿几句任务时的注意事项,闻声心里咯噔一下,这乱世里书信往来本就稀罕,他在上海的熟人屈指可数,谁会给他寄信?
“哎,来了来了!”他快步朝院门走去,发出急促的声响。
院子里,孟婆正端着刚炖好的银耳羹从厨房出来,白瓷碗里的甜香漫在空气里;阿福则在练功场教两个新来的护卫扎马步,粗哑的喝令声透着威严。
几个洒扫的婆子正蹲在墙角修剪月季,见苗泽华急匆匆的模样,都好奇地抬了抬头。徐盛前几日送来的这几个下人倒都踏实,把偌大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苗泽华少了不少后顾之忧。
要是大勇在就好了。
接过送信小哥递来的信封,看着信封上的笔记,苗泽华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
上次他托徐盛把上海的地址带给大勇时,还担心战火纷飞,信件根本送不到,没想到真的收到了回音。
他攥着信封往堂屋跑。
回到堂屋,苗泽华连忙把信封放在桌上,找剪刀时手都在抖,最后干脆直接用手指抠开了封口。
一张泛黄的草纸从信封里滑出来,轻飘飘落在桌上。
堂屋的灯正好照在纸上,粗糙的纤维纹路里嵌着几粒细小的草屑,显然是寻常的粗纸。
上面的字迹却透着股执拗的工整,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只是末尾“安好”二字的墨痕有些晕开,边缘带着浅淡的水渍,像是写信时恰逢雨天,屋檐漏下的雨水溅在了纸上,又或是攥笔的手汗湿了信纸。
苗泽华屏住呼吸去看,纸面上只孤零零印着一行字:“老爷,大勇一切安好。”他捧着信纸来回翻了三遍,连纸背都仔细摸了摸,确认再也没有多余的字迹,才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心里的大石头先落了地,“一切安好”这四个字,比千言万语都金贵。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嘀咕起来:“这臭小子,就不能多写两句?在哪打仗、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就不能提一句?”
他捏着信纸凑到灯前,看着“老爷”两个字,眉头又皱了起来。
当年在山东,大勇跟着他出来跑的时候,两人睡过同一张炕、分过同一个窝头。论年纪,他比大勇没大多少。
论情分,早已是过命的兄弟,怎么到了现在,还一口一个“老爷”叫着,生分得很,自己也说过很多次了,但是苗勇念着是家仆,从未改称呼。
“哼,你写得短,我还能写得长?”苗泽华被这简短的家书勾起了点小脾气,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他却偏要学大勇的模样,只写寥寥数语。提笔蘸墨时,手腕还带着拆信时未消的轻颤,落下的字迹却格外有力:“苗勇,以后叫泽华哥!”
写完把笔一扔,他拿起信封比对了原地址,一笔一划抄在新的信封上,封缄时特意挑了块暗红的火漆,按上自己的印章。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回信塞进怀里,心里的气早消了大半,只剩些牵挂。
“娇娇,爹出去寄信,顺便接你娘亲,你饿了就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