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神是什么呢?
杀戮或救世,黑暗与光明。
神明的背后都是一种诅咒。
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却被困于牢笼。
一切的渴望向往,都背负着罪之枷锁。
江燎行缓慢抬眼。
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
宁温竹被吓了一跳,被他满是攻击性的眼线盯得脸颊发热,连忙抽回自己的头发,有些木讷:“你……干什么?”
江燎行低笑:“感受你身上的神明。”
“……要用这种方式吗?”
视线撞在一起,她就连忙挪开。
耳尖都爬上了绯红。
“嗯。”
“看出什么来了吗?”
江燎行沉默几秒,眼神里覆盖着一层病态的危险,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眼底的大部分情绪,让人无法判断,却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晦暗阴郁。
“爱、性、情。”说到后半句,他深深地看了宁温竹一眼,声音低哑:“时刻地操控着——欲望。”
宁温竹:“你……不是在骗我吗?那是什么?我是丘比特还是月老啊?”
江燎行一时间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笨蛋,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我没有。”
他站直身体:“那我就不知道了,其他的自己想。”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她下意识看他:“我觉得我并没有操控谁的欲望。”
江燎行虚伪一笑:“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操控不了我。”
“……”
可是她并没有指名道姓地提到他啊。
宁温竹实在搞不懂他。
莫名其妙。
还莫名其妙给她脸色看。
说两句话就要变脸了。
她又忍不住追上去:“那你……肯定有神明吧,是什么?”
他淡淡道:“还不明显?”
“死神?”
“差不多。”他说:“只不过,会比你想的稍微有些偏差。”
“什么偏差?”
“你猜?”
她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小声问:“你那把镰刀……才是真正的武器对吗?”
“不是。”他说:“两把都是,而且我也没说我只有两把吧。”
……
“你的武器是在搞批发吗?”
江燎行哼笑:“你这笨蛋菜就菜了,有了神明连武器都搞不出来,还要嘲讽我搞批发?眼红了?”
“谁眼红了。”
“你。”
“你那么多武器用的过来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斜晲过来,“离我远点。”
“我又怎么你了?”
“烦。”他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着眼往后仰了仰脖子,衣领下的喉结滚动,“别和我说话了。”
宁温竹嘟囔道:“男人心,海底针。”
江燎行还是不免被她勾起唇角:“要是能被你随便看透,我岂不是也成和你一样的笨蛋了?”
“不准说我是笨蛋。”
她扭头就走。
宁温竹脑子里都是神明,走到老哥那边,看见他脚下有个大坑。
沉曜踩在土坑上,视线落在脚下的巨大土坑里密密麻麻堆积的棺材上,问:“这儿从我们进去的时候,就有这么大的坑吗?”
喻霄回:“没,进去的时候没有,出来以后才有的。”
“里面全是棺材啊。”
“是啊,不知道里面是鬼怪还是丧尸,还是单纯的死人。”
沉曜思考几秒。
这他喵的是支线,他有些东西也搞不清楚。
这土坑半径十多米,里面至少塞了一百多副棺材,也不知道具体埋了多少尸体。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宁温竹往土坑里看了一眼,深度至少五十米,有些吓人,像是掉下去没摔死也能被这些棺材吞了。
她问:“刚才发现的吗?”
“对啊。”沉曜说。
“是不是和那只鬼怪有关?”
“不清楚。”
她说:“准确来说,应该是鬼怪死后才出现的吧。”
“可以这么说。”
宁温竹蹲下来,打量里面堆叠的棺材,看见上面沾黏的土质和表层的完全不一样,她试着说道:“是不是鬼怪死后,磁场消失,导致这的山体也出现了坍塌,坍塌过后这里原本被埋在底下的棺材就裸露在空气里了?”
沉曜打了个响指。
“我妹妹就是聪明,你说的对,应该就是这样的,我说怎么刚才鬼怪死了以后溅我们一身的工业化学毒剂,原来是它的自爆也带走了磁场,磁场消失山体也出现一定的变化。”
“哥你看这个。”她摸到了棺材上的泥土,“这是底下十多米才会有的吧,就像在磁场里我一脚踩下去,踩到棺材的时候脚上沾到的……”
说着说着,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拉着沉曜说:“老哥,磁场里那只鬼怪的规则,我好像知道了。”
“哦?说说看。”
“你们所有人都中招了,唯独我没有,好像不是因为我没有异能。”
“那是因为什么?”
“我在里面的时候踩到了棺材。”她眼睛都亮了,“棺材是磁场里的安全区,我后面还在棺材里躲过,而且当时那只和邢桦长得一模一样的丧尸,似乎也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他身上穿着棺材里才会有的寿衣。”
沉曜:“那你预见那个人被倒吊在树上又是怎么回事?”
宁温竹摇摇头。
这个她目前还没想明白。
但磁场里的规则,她大概清楚了。
“那你下次可别预见我又被挂树上了。”
“老哥别这么说。”
“开个玩笑。”
沉曜让人把里面乱七八糟的棺材都抬出来,自己也一个跳跃下到了土坑里,把最底下两副快要被压爆的棺材先行拖了出来。
“既然这次是这些棺材救了我妹妹,我就做回好事,把你们都重新下土安葬了吧。”
宁温竹也下去帮忙。
沉曜说:“底下鬼气重,适合江燎行来,不如你叫他过来帮帮忙?”
宁温竹:“老哥,他只是阴晴不定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是吗?” 沉曜说:“我怎么感觉,他对你不一样。”
“你想多了。”
沉曜把棺材扛上去,“真的?”
“嗯嗯。”
“那你挺变态……不是,哥的意思是说你这个原主玩的挺花,刚拿江燎行的内裤?不怕被他砍成臊子吗?”
“……”宁温竹:“你别这样说,我害怕。”
“漫画里他不就喜欢这样?画面清奇。”
“好了,别说了。”光是想到那些马赛克,她都全身发冷。
沉曜:“逗逗你而已,你看看他现在,感觉像是从良了一样,天天就是吃吃睡睡的,要么就是游手好闲的,出现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马赛克,说不定人家转性了呢?”
“那是老哥你没赶上他杀人的时候。”她回忆起在实验室里的画面,打了个寒颤,“不过,他确实感觉和漫画里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
她也说不上来。
像是一个杀人机器,突然有了意识?
不再单一的制造血腥恶心的场面,也是漫画用来挑战读者们口味和底线的工具了?
她觉得这些都无法真正形容他。
碰——
沉曜拖棺材,里面的早已经腐烂的尸体竟然突然掉了出来。
他顿了顿,面不改色地把里面掉出来的尸体塞回去,“我只是行善积德,做好事也不留名。”
“你们要是真觉得我们来这儿打扰了你们的清净,有事就找姓江的小子去,别找我和阿竹。”
说着还拜了拜。
宁温竹也立马跟着拜了拜。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头顶倏地传来一声嗤笑。
江燎行沾边土坑边,似乎只是路过。
闻言,好整以暇地看着满地的棺材,挑衅般地扯了个笑:“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