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生被撕碎了!
左若童缓缓低下头,看着真炁不断上涌,近乎眨眼间就恢复的伤势。
他发现自己进境艰难的逆生,竟然在被撕碎后,再次精进了一些!
这说明什么!
只要他不断的让叶舟撕碎他的逆生,他就能突破三一门这些年来的桎梏,到达祖师在功法中描述的三重!
左若童眼中难得流露出一抹激动,他抬起头看向叶舟。
此时的他却已经把真炁收回体内,神明灵也不再运转。
叶舟在左若童不解的目光中,一屁股坐在凉亭的长椅上,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胳膊撑着弯曲的那条腿,抬头看向旁边的左若童道:
“左门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接受失败吗?”
左若童也散去周身真炁,端坐在叶舟对面,他知道叶舟口中的“失败”是说逆生通不了天!:
“失败?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失败了,是功不成,还是人不行,又或者是道不通。”
“若是我没有那个天赋,没有哪个运势,无法达到祖师言下的境界,那我自然可以坦然接受,因为不是功不成!”
叶舟半靠着凉亭的柱子,淡淡道:
“那若是功不成呢?”
左若童轻声道:“此功不成,自有后来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左若童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叶舟的身上。
而叶舟全当没看见。
“此道不通,不误后来人!若是道不通,我将会卸去三一门,玄门的名号。”
叶舟看着此时仿佛在发光般的左若童,叹声道:
“左门长,你认为三一门的众多子弟,哪有一个是冲着玄门的名号才加入三一的?
再者说,圈里那么多的玄门,又有哪一个宗门的功法能直至通天大道?”
“这些都是题外话,我问的是您,能不能接受。”
左若童顿了顿,缓缓站起身,走到凉亭边上,往山下看去,已近黄昏,脚下的三一门像是沐浴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连带着左若童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冷峻面庞,似乎都带上了些许的温柔。
他看着远处的演武场,看着那些正在修行的弟子,轻声道:
“现在我并不能给你回答,只有到了三重,一切的问题都会有答案。”
“如今我们两个只能是纸上谈兵。”
紧接着,左若童双手背在身后,幽幽道:
“我自幼加入三一门,从小受到师父的教诲,师兄弟们也皆是为了突破三重,羽化成仙。
其实成不成仙,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诱惑,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身上的担子,这时整个三一门传承至今的缘由。”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认定逆生一定不能通天,甚至修练了逆生之后,想法依旧没有变化。”
叶舟看着这位“老人”的背影,眯着眼睛,毫不客气的说道:
“左门长认为,三一门比之天师府,如何?”
“不如...”
“那武当呢?”
“也是不如。”
叶舟接着道:
“天师府、武当山,虽不是玄门,但其传承中描述所说不乏升仙之人,而他们宗门传承下来的理应也是升仙之法,小子这些没有理解错吧?”
左若童背着身子点了点头。
“可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像这种千年传承的大派,对于成仙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为什么三一门就有?
三一门的理念就是,修练至三重即可羽化飞升?你不认为,这个理念从源头上就有问题吗?”
这些话说完,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左若童才轻声道:
“这个问题,我年轻时倒是想过,但师门前辈,同门师兄弟皆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三一门也是因为这个理念而存在。
我既入了三一,得了逆生,就不该再有动摇,毕竟...谁也没见过三重的逆生...不是吗?”
劝不动....
叶舟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他也理解,这毕竟是左若童自幼就被洗脑后的信念与目标。
再加上他又是那种心性极佳,心智坚定的人。
不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而有所动摇。
这种事,只能把事实摆在他的面前,让他自己想明白,看清楚,他才会心灰意冷。
三一门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功法,这个目标而存在。
叶舟现在的话,不仅是在否定左若童的一生追求,更是把三一门变相的“灭门”。
原著中左若童羽化前,不是也跟似冲说过,要把三一门的玄门名号去掉。
既然门派的建派理念都是错的,那整个门派必定要推翻重来,不然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黑,也会耽搁走在这条路上的人。
自知劝不动左若童,叶舟只得说道:
“那既如此,就恕小子不能继续助您破关。”
左若童猛然转身,看着叶舟,皱眉道:“为何?我们既然都如此笃定,那就看看三重究竟是如你所言,还是如我所想。”
为何?
当然是因为叶舟他不想背上一个“气死”左若童的名头。
虽说他如今在圈内的名声也不咋地,但是,跟这个相比,之前传的那些只是小打小闹了。
而且以似冲那个b养的对他的态度,搞不好三一门得被他给搞灭门咯。
这么大的“因果”,能不能背得动先不说,关键是没有背的必要。
让无根生这个背锅侠来,挺好的。
大不了到时候张之维扇无根生大巴掌的时候,自己在旁边拦着点。
叶舟摆摆手笑道:
“左门长,机缘可比我上门的要早,即使不用我,不出七日,也会有其他人助你突破三重,希望您这几日只好好想想晚辈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想左若童死的那么草率。
但是他已经提前给左若童打好预防针,但他真的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话,叶舟也改变不了什么。
叶舟不在乎如果改变了三一门的走向,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长辈很让他敬佩,他也为此努力了,这就够了。
一时间,两人再次陷入沉默,静静的看着日落西山,整个山头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