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打的“陈俊生”右脸,啪~一声脆响,“陈俊生”用更大力气,打了自己左脸一巴掌。
这下子两边脸颊都高高肿了起来,再加上红肿的眼睛,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陈母心疼了,哭着拉着“陈俊生”的手,心疼地骂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啊!”
陈父又气又心疼,叹着气背过身去。
“陈俊生”带着哭腔哽咽道:“我是混账,我是不是东西,我眼盲心瞎做错了事,对不起子君,对不起家庭,可那是我们俩口子的事。
我让子君受到了伤害,子君和罗家人对我打也好,骂也好,只要子君能消气,我都认了。那你们非跟着掺和什么呀!
子君对你们好声好气好吃好喝好伺候,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则,你们又没生她没养她,她干嘛搭理你们。”
“好好好,是妈错了,妈不该摆谱,那你想怎么样,你说,妈改。”陈母低头了,她对儿子的爱,大过为人母的权威,只要儿子能好起来,她愿意低头,愿意认错。
“陈俊生”目光呆滞,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我不知道,她不要我了,她想跟我离婚,可是我不想离婚,我也不能离婚。”
“陈俊生”搓了把脸:“不说了,我的头特别疼,我回屋了。”
父母总是心疼孩子的,他表现得越混蛋,就衬得罗子君越孝顺;他表现的越惨,越衬出罗子君的重要性。
“站住!”陈父突然喝了一声:“你负责把凌玲那边的事解决掉,罗子君这边,我和你妈亲自去罗家登门道歉,养不教父之过,这是我该做的,子君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对不起她。”
“陈俊生”喉头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向着这位父亲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陈父被“陈俊生”这突然的郑重惊到了,震颤的心脏唤起了那份深藏的温情:“凌玲那边,你一个人可以吗?需要帮助吗?”陈父的声音里透着难得的温情。
如果是真正的陈俊生,听到陈父这句话,怕是要哭了。
他的记忆里,父亲是严苛的,把教导主任那一套搬回了家里,对他甚至有些严苛到不近人情。一旦他做错了事,陈父便对他非打即骂,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陈俊生”攥着拳头,眼神也越发狠戾起来:“我能解决,这个女人既然敢跑我家里来,惊扰我的父母,搅扰的我家里鸡犬不宁,她就得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听到“陈俊生”心里还是很在意她们的,陈母心里瞬间舒坦了,不放心地上前叮嘱道:“俊生啊,你可不能做傻事,你往后还要和子君好好过日子呢。”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冲动行事的。爸爸的教导我都记得,对不起啊,爸,儿子不孝让您蒙羞了。”
呜哇~陈父老泪纵横,儿子从小就不跟他亲近,这也是儿子头一回对他“表白”。
躺在主卧宽敞柔软的大床上,此刻,贺涵无比庆幸陈俊生还算有人性,没把凌玲带回来鬼混。
贺涵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房间,落到化妆台上时,眼神一片柔软,总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香的味道,像是被子晒过阳光后松松软软的味道,又像是罗子君的香味。
罗子君是清冽沁爽的柚子香,外表靓丽,内里柔软,初尝酸涩回味清甜,还有清心去火之效。
整个房间是温馨和浪漫的基调,处处透露着女主人内心安宁富足,热爱生活的痕迹。
有保姆和有女主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感觉,保姆只能提供表面的整洁和秩序感,女主人是入侵式的,由外到里全方位的浸润,是他自愿打开怀抱敞开心扉的被浸润。
“陈俊生”把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洗刷了好几遍,还用了罗子君的香氛。
洗的干干净净的“陈俊生”躺在床上,周身都被香味包裹着,一把捞过还残留着罗子君体香的枕头,抱在怀里,轻轻地蹭了蹭。
他仿佛听见哪里有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竖起耳朵凝神听了半晌。
哦~原来是他心里在冒粉红色的泡泡啊。
“陈俊生”娇羞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哎呀,简直是赚大了呀!
陈俊生和白光,都羡慕他的生活,说什么社会精英大摇大摆。其实,他已经烦透了那种“神坛”上的日子。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相信,他向往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向往寻常烟火气里的合家欢,哪怕吵吵闹闹,哪怕不富足也没关系。
所以,他甘愿替唐晶背锅引咎辞职,用一种惨烈的方式,亲手炸毁了前半生引以为傲的事业。是自毁也是自救,以毁灭性的代价,获取内心的秩序和安宁。
如今阴差阳错和陈俊生互换了人生,他简直要幸福爆了好嘛!
身体健全无恙,父母双亲康宁,妻子善良美貌,儿子乖巧聪慧,家庭氛围融洽和乐,可以说是普通人里的天花板。
在内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全家人的骄傲,被爱着被崇拜着。在外,有一份不好不坏不大不小的事业,中层小领导,薪资可观,工作体面。
虽然上升空间狭窄,面临职业危机,但是人生在世,谁没有烦恼呢。陈俊生再累,能有体力工作者累?再苦能有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生活一团糟的白光苦?
当知足凌驾于欲念之上,人生难得小满是万全。
所以,贺涵完全不能理解,陈俊生为什么整天愁眉苦脸的。
在贺涵看来,陈俊生就是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彻头彻尾的傻子,是一个宽以待己严以律人的懦夫。
他其实不怎么瞧得上陈俊生,浑浑噩噩自怜自爱苦瓜样的状态。男人嘛,享受着资源的倾斜,就应该顶立天地。如果都像陈俊生那样,自己宠着自己般无病呻吟,社会机器怕是要停摆了。
凌玲看出陈俊生的巨婴本质,想当陈俊生的新妈,想把工资尚可的陈俊生变成自己的免费长工。
偏偏,陈俊生是罗子君和平儿母子俩主要的经济来源,在子君跌跌撞撞站起来之前,在子君能自立自强自给自足之前,稳住陈俊生还是蛮重要的。
所以,他是为了罗子君,为了保住她们母子俩安稳的生活状态,才出手拉了陈俊生一把。否则,他才懒得管陈俊生死活呢。
他忍着恶心在凌玲和陈俊生之间横插一脚,以更强的魅力收服陈俊生,以“父爱”的姿态与凌玲的“母爱”对垒,就是为了尽可能弱化凌玲对陈俊生的影响。
要不,子君这个小哭包可就更惨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