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你能安分守己。”
“我会的。”凌玲表现得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白菜，引得外头的人频频往里张望。
“陈俊生”哂笑着摇了摇头，这女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啊，他把一张写有凌玲名字的调岗报告，递给了凌玲：“你看看这个。”
凌玲此人太过记仇，做事又不择手段，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与其费心思防范，不如直接把她踢出局。
凌玲看完之后，眼睛瞬间睁圆了，背也挺直了，也顾不得装可怜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俊生”：“这是什么意思？”
陈俊生想把她转为咨询师？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那可是咨询师啊，以她的学历背景，那是一辈子迈不过的门槛。
咨询师和信息员完全是两条路径，信息员做到经理的位置，也就到头了，可咨询师上升通道无限宽广。
从没有一个信息员，能做到咨询师的位置，一旦她做到了，那她的名字将成为一个传说，在业内流传。
那同时意味着，她不必再依附于男人，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获得想要的包括金钱、地位、名誉在内的一切，就像唐晶那样。
不，能做到的，如今陈俊生深得贺涵看中，董事会也多次提名夸奖，陈俊生能做到的！
凌玲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直勾勾地看着陈俊生，那眼神仿佛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在看那只刚出炉的油光水滑脂香四溢的烤鸭。
如果这是诱饵，她甘愿上钩。
这足以改变人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她不惜一切也想要抓住。如果能堂堂正正地站着赚钱，谁愿意躺着、跪着！
“陈俊生”将凌玲的神情尽收入眼底，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根手指，迅疾如风般从凌玲手中抽回那张纸。
掌心骤然落空，凌玲呆呆地看着陈俊生。
逐渐义愤填膺的“陈俊生”手指头戳得桌子嘣嘣作响：“我认为我确实担得起，你说的‘重情重义’四个字！
这是上周就拟好的，只等着做完了这个项目一起往上提交上去。
我自知给不了你婚姻，所以想用一份前程补偿你。扶你上马，让你拥有能自由奔跑的能力，好过束缚你的羽翼，将你的才华埋没于鸡毛蒜皮的琐碎里。”
听了这话，凌玲的心砰砰砰得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跳到陈俊生手上。
她眼含热泪十分感动地看着陈俊生，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给她如此深沉的爱。
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内疚、悔恨、后怕齐齐涌上心头：“俊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为我安排好了后路，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凌玲只觉得喉咙发胀，嘴里像是嚼了一把炸过了的花椒，舌根又苦又麻。她战战兢兢地、忐忑又期待地、一脸哀求地看着陈俊生。
呲啦~当着凌玲的面，眼神冰寒的“陈俊生”，毫不犹豫地、缓慢而残忍地撕碎了，手里的那张薄薄的、承载着凌玲无限期望的纸。
“这样的爱，你不配得！”
“陈俊生”随手一扬，碎纸屑雪一般飞向空中，连带着凌玲那刚刚升起的向往，轻飘飘地转了个弯，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凌玲哀哀泣泪，试图抓住陈俊生的胳膊，抓住她那已经露出一角曙光的光明未来：“不！俊生，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她蹲下身子，边哭边捡起那些被撕碎的希望，有几张落到了陈俊生脚边，她跪爬过去捡了起来。
集齐所有碎片之后，凌玲颤抖着手，捧着那堆碎纸屑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大气都不敢喘，她小心翼翼地、讨好地看着对面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俊生，不，陈总，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能不能最后在帮我一次，我可以把钱退回去的。
求您看在我是一个单亲妈妈的份上，一个人养儿子，不容易。”凌玲眼里含着泪，和从前那种可以表演出来的楚楚可怜不一样，她正在努力地把泪水咽回去。
“我想给我儿子更好的生活，可我能力有限，运气也不好，所以我选了一段错误的路，伤害了您也伤害了陈太太，对此我深表歉疚。
对不起，陈总，请您原谅我！陈太太那边，我也可以去道歉，任何责罚我都认了，这是做错了事该受的惩罚。”
说完，凌玲冲着“陈俊生”深深鞠了一躬，脊梁几乎弯成了直角，两颗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砸到了地板上。
“陈俊生”的眼神轻轻震颤着，他并不是冷血动物，说不动容是假的。
实话实说，他分不清此刻的凌玲是真情实感，还是表演，毕竟这个女人演技极好。
罢了，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过程，不重要。
真情实感也好，矫饰伪装也罢，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过去的既定事实，不应该因为现在的态度而被掩盖。
“陈俊生”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你调岗的事情，我会跟贺总提的，那二十万，你也不用还了。”
“谢谢陈总！”凌玲笑着，眼泪却噼里啪啦往下落，这回她是真心的感激陈俊生，她还是很需要这二十万改善生活的。
“有两件事还是要跟你交代一下。第一，走流程需要时间，你要耐心等待，在此之前，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这个消息，半场开香槟是大忌，你应该比我更懂人心。”
凌玲连连点头：“我明白的，这样难得的机会，势必会引得人眼热，我保证谁都不会告诉。”
“陈俊生”淡淡点了点头：“第二，这事之后，咱俩两清了，我不会带教你的，调岗之后你肯定是要归到别的项目经理手下的，是福是祸就靠你自己了。
你现在的工作得心顺手，你确定要从新人开始学起吗？那会很累，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恐怕会没法照顾你儿子。
还有，从信息员到咨询师，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你开创了辰星的历史，必然会引来很多的负面舆论，会给你造成精神上面的负担。
你确定能吃得了苦头，能受得了非议吗？我可以给你考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