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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睡哪都行

年会结束,经纪人亲自开车,让闵恬跟自己回公寓。

客厅里,只留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

两人盘腿而坐,面前茶几上摆满五花八门的夜宵和啤酒。

祝楹换上白色家居服,脚边搁着易拉罐,偶尔拎起喝一口,安安静静倾听自家艺人讲述拒绝钟导邀约的理由。

三年了。

若非今晚逼得紧,要打算瞒一辈子?

祝楹深吸口气,胸口堵得发闷。

转过头,看着闵恬格外平静的侧脸,声音干涩:“发生这种事,当时为什么不及时跟我反馈。”

闵恬淡笑:“跟你反馈,也改变不了钟导极端式的导戏风格。

当时的境况,要么咬牙接受,要么退出剧组,赔付高额违约金,口碑彻底烂掉,从此无缘演艺圈。楹姐,如果时间倒流,换做是你,会怎么选?”

祝楹哑然。

是啊。

权衡利弊之下,又能如何。

资本和名导的力量,远非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或经纪人能够轻易撼动。

她埋下头,用手背触了触发酸的眼睛,陷入沉默。

耳边传来宽慰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年沉淀并非全无好处。至少让我知道,想拿影后,仅凭天赋和努力是不够的,还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祝楹失笑:“你一个上市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说这种话,真是没苦硬吃。”

哪有吃什么苦。

商董嘴上说着不管不问,其实暗地里,替她解决多少隐患和麻烦。

比如骚扰过她的人,下次见面总会恭敬陪笑,变着法绕道走。

因为得罪商家,后果很严重。

联系前后,祝楹忍不住猜测:“所以...你家里人迄今为止,对你当年抑郁症复发的真正原因,全然蒙在鼓里?”

闵恬没说话,算是默认。

父亲只知她入戏太深,过度沉浸角色而留下心理障碍,导致三年拍不了戏。关于其中更深层次细节,由于她隐藏得太好,自然成功骗过所有人。

大抵是念着钟导的知遇之恩,不想把事情复杂化。

行吧。

连最亲近的父亲和哥哥都被排除在外,祝楹心里倒平衡不少。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侥幸。

万一让那位护女成狂的商董知道,自己女儿为拍好一场戏,不惜被导演用残忍方式激发情绪。

难以想象。

届时恐怕得采取强硬手段,绑也得把人绑回去,从此严禁再踏足娱乐圈半步。

作为经纪人兼朋友,固然希望自家艺人能取得事业上的巨大成功,可前提是,人得好好的。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离开时,祝楹送到门口,突然很认真地问一句:“恬恬,你恨钟导么。”

“不恨。”

闵恬眼神清澈,毫无负担:“他是我的恩师,这点永远不变。”

只是这位恩师的授课方式,令她无法适应和认同。

年少时的那段特殊经历,终究割断她与钟襄导演紧密联系的最后一根纽带。

钟襄很欣赏她。

否则,怎会时隔三年,再次拿着女一号的剧本亲自邀请。

上次吃饭,在停车场分别时,对方眸底一闪而过的愧疚,她看到了。

也足以释怀。

下楼,司机把车开过来,闵恬上车离开。

回到香山府,屋子里一片漆黑,看样子大导演还在外地。

时间太晚,她卸完妆,简单洗漱后,准备上床睡觉。

躺下时,屏幕顶端弹出一条微博推送信息,标题 #盛妍 年会#,她扫过一眼,跟自己无关,便直接划掉。

熄掉手机,抬手关灯,将脸埋入枕头里。

关驭洲回来,将近凌晨。

推开卧室门,借着走廊外隐约光线,能看到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团,呼吸均匀,显然熟睡许久。

伫立片刻,考虑到自己需要洗澡,难免会发出响动吵醒她,便拿着换洗衣物,去了隔壁客房。

殊不知。

一念之间的体贴,却恰巧造成误会。

次日早上八点,闵恬慢悠悠醒来。

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暗想要不要给关驭洲打个电话,问问他春节期间的行程安排。

两家之前早就商量好,新婚第一年,除夕在商家过。按照惯例,除夕前一天,他们势必要先回一趟港区,去太平山拜年。

大导演迟迟不归,音讯全无,难不成勘景到深山老林,被野兽给吃了?

收起天马行空的想象。

起床,打算去岛台倒杯水。昨晚忘记开加湿器,喉咙有些干痒。

刚走出卧室,旁边客房的门同时从里面打开。

看到一身家居服的男人赫然出现在眼前,闵恬一口气凝在胸口,硬是没缓过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睡在客房?

是故意避开她。

因为上次临到节骨眼,她落荒而逃,扫了他的兴,所以放弃治疗,直接开启分房模式。

狗男人...

嫌弃谁呢。

从迷茫到惊讶,再到眸底转瞬即逝的‘杀气’,让关驭洲微微蹙眉。

他缓缓启唇,低嗓带着晨起微哑:“一周没见,不认识?”

闵恬回过神,移开目光。

表情冷淡:“您这张脸,放在娱乐圈,有谁不认识。”

给用上敬语。

关驭洲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加深,定定看半晌,极轻一笑。

他长腿迈开,走过去。

轻易将人揽到跟前,低头,气息拂过她耳廓:“怪我成天忙工作,对你疏于关心?”

她可没这意思。

闵恬却顺杆子往上爬,故意道:“在长辈面前总要做做样子,明天回港区,记得演得像一点,别露馅。”

演...

关驭洲声线压低,“现实与电影,我还分得清,我从不在家人面前做戏。你呢,关太太。”

闵恬怔住。

抬眸,对上男人温热眼神。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泛起异样涟漪。

对视间,他开口:“昨晚回得太晚,怕吵醒你,才去客房安置。”

关驭洲并不迟钝,从女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能隐约猜到她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什么。

被看穿心思,闵恬脸上挂不住。

扭过头去,略不自在地“哦”了一声,然后强作镇定地补充:“不用跟我解释,睡哪是你的自由。”

关驭洲眯起眼:“真的?”

才怪。

闵恬脱口而出:“除了其他女艺人的床,你哪儿都可以睡,包括猪圈。”

关驭洲:......

气笑了。

手指捏住她下巴,将那张白嫩的脸转回来,盯着她眼睛:“你是在担心,我会因为上次不和谐的小插曲,就去外面乱搞?”

时隔十天,两人第一次直面这个尴尬的话题。

夫妻生活,是维系婚姻关系的基石,不得不引起重视。

闵恬这些天也偷偷反省过。

毕竟症结出在自己身上,总不能一直以“循序渐进”为借口,过着有名无实的形婚。

时间一长,难保不会...逼得关导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想到这里,闵恬气焰稍弱。

避开他灼人的注视,却仍旧嘴硬,小声嘟哝道:“我才不担心,倘若婚内出轨,商董肯定饶不了你。”

试图用玩笑掩饰心虚。

大清早,关驭洲连续遭到两次严重的信任危机。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想跟她继续掰扯,指了指餐厅方向,语气软下来:“乖,先去吃饭。”

吃完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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