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夏白不用怎么修饰,穿上一身白西装,瞧着就足够英俊。
三十岁的年纪,却怎么看怎么像是二十出头的学生,时简不由得想起刚刚那洗衣裳女人的话,顿时就明白了她的不甘。
毕竟,对于夏白这样天生好相貌的男人来说,吴素丽确实没法匹配。
时简和谢池一同打量起照片里的女人。
尽管修图师极力精修了吴素丽的面容,可他们还是能看得出,女人拥有天然的细长眼,朝天鼻,厚厚的嘴唇以及满脸的雀斑。
相拥的一张结婚照里,夏白的笑容很浅,可若仔细去看,他的嘴角是有些向下垂的。
这不难读懂男人真实的内心。
他对吴素丽是嫌弃的,厌恶的,没有半分的喜爱。
但吴素丽却是发自内心的爱意。
她喜欢夏白。
时简看着看着,心中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来。
热恋中的人们总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就是那种“一见你就想笑”的莫名悸动。
这还是时简高中时,在杂志上随手翻到的一句话。
反正她是不懂,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见两人都盯着那张婚纱照看,夏白走过来,态度散漫又无所谓道:“哦,这女人是我女朋友。”
时简记起,吴素丽登记的信息确实是单身。
她转头看向夏白:“她现在在哪?”
夏白听后却露出一脸嫌弃:“鬼晓得她去哪儿了,估计是到哪个厂子里赚钱去了吧!”
说完,他又啧啧两声,似是颇为不满道:“这鬼女人出去干活也不打声招呼,我钱都快用光了,今天晚饭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谢池有点气愤,看着他道:“是打牌输光了吧?”
夏白听得神情一紧:“警官,我们这可不是赌博哈,是正规的麻将馆!!”
谢池:“这个账以后再算,先说吴素丽。”
夏白抿抿嘴,每当他做出嫌恶的表情时,他的脸就会不自然扭曲,似乎有些浪费了这个长相。
但夏白显然并不知道,他只是抬抬手,懒洋洋道:“她有什么好讲的。”
谢池正色道:“她几天不联系你,你也不着急?”
夏白嘿嘿笑:“我急什么,她又不是我老婆诶~”
谢池惊愕:“那你们还拍婚纱照?”
夏白:“那她喜欢拍,我就随着她咯!”
说完,又看一眼旁边站着的时简,笑意放大:“两位警官,现在未婚同居的有的是,我们这也不算犯法吧?”
谢池都头疼了,只能重复道:“这些账,稍后会算,先说吴素丽!”
见谢池屡次提起吴素丽,夏白总算察觉出不对劲来。
夏白:“警官,吴素丽她犯什么事情了吗?”
“咦,你们俩怎么没穿警服?”
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大惊:“你们是刑警?那婆娘该不会是杀人了吧!!”
时简&谢池:……
时简心说,怪不得这夏白能跟杨超玩到一起去。
时简没工夫跟他废话,直说道:“9月6号下午1点20分,吴素丽拿着齐云帆的骨雕作品,去西广场的骨雕馆,将骨雕卖给了钱代。”
“这事,你知道吗?”
她声调冷冷淡淡,语速却并不那么快。
只是夏白在听到“齐云帆”“骨雕”这两组词汇时,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几下。
夏白终于不嬉皮笑脸地跟他们打哈哈了,而是难得安静下来,只是他嘴抿的更紧,两侧下垂的角度看着也加深了些。
见他不说话,时简再一次提醒:“夏白,这件事你知道吗?”
夏白被问的一个激灵,脸色惨白,喏喏道:“什么骨雕,什么齐云帆,我不知道。”
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时简和谢池互相递了个眼色。
谢池皱起眉,态度冷硬道:“夏白,这是刑事案件,隐瞒不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夏白手指僵硬的攥了攥,似是还想笑:“有……有那么严重吗?”
谢池:“你以为这是过家家!”
夏白在原地杵了一会儿,恍惚道:“那、那我能问一下,吴素丽她到底怎么了吗?”
谢池:“从6号到现在,你难道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
夏白摇了摇头:“我基本不给她打电话,有事她会主动找我,没事也找,烦得很……”
谢池想吐槽一句“渣男”,但又不能。
于是,他只能耐下心来道:“所以,她卖骨雕的事情你知道吗?你不用隐瞒,我们掌握的线索比你多,你是齐云帆的小徒弟,前阵子还跟他闹掰了是吧?”
夏白没想到谢池他们什么都清楚,这才咽了下口水:“对——”
“啊不对!我是那死老头的徒弟不假,但吴素丽卖骨雕的事情我真不清楚。”
“内个……我能不能问下,她卖的是什么骨雕?”
谢池:“玉如意。”
谢池抬了下眉梢,带了试探的意味。
而夏白也的确没叫他失望,一听是“玉如意”脸色更差,一股细汗从他额头滑下,他还顺手擦了两把。
夏白抬起手时,时简就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眉。
她的视线在夏白手指上轻轻晃过,随即又正色看向他。
夏白张了张口,但没吭声。
时简便开口道:“齐云帆死的那天,裴天和杨超把别墅里的现金和骨雕都卷走了,你当时没在,所以,是后来去的吗?”
女孩的声调幽幽,慢斯条理道:“你做过碧园保安,想进去很容易。”
“你也当过齐云帆的徒弟,老先生的门锁密码你一定清楚。”
“你进去之后,发现东西全没了,但好在还有一件玉如意的骨雕没人去拿,你顺手拿走,可没成想却被吴素丽给卖掉了。”
时简扯了扯唇,一字一句的讲着。
夏白起先被她的思路带着走,直到时简又提起“吴素丽”,他才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不,没有!”
夏白深吸口气,快速说道:“我没有去拿齐云帆的东西,我跟他闹掰之后就发誓再不登门。”
“如果不是看了新闻,我真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再说、再说那件玉如意本来也不是他的,他是我的师父,我也学过雕刻,那骨雕——”
“那骨雕——”
见他表情逐渐变得惊惧,时简飞快问:“那骨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