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茉莉花?”
“什么茉莉花??”
他回忆了一遍单家的居家摆设,以及那栋小区楼下的花园,并没想起任何与茉莉花有关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虽说单哲跟孔照,几乎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听了这段录音之后,顾白还是认为,这俩人的自杀,从流程上有着某种相似度极高的重合之处。
孔照死前说的是——苗小瑶,我错了。
而单哲说的则是——茉莉花,开了。
顾白视线扫过一圈,最后定格在了时简和谢池的面上。
谢池没言语。
时简倒是抬头问了句:“公园监控查出什么了吗?”
负责跟进的涂冰冰唉了声:“估计希望不大,车站距离路口红绿灯还有些距离,拍不到公园门前的人行道,商场那边也差不多,主要拍进出门那一块。”
一个马路边上的小公园几步就能逛完,平日里也是毫不显眼。
所以就连公园管理人员,也根本没想着安监控这回事。
这条路暂时行不通,那就只能寄希望于邹小田和沈赫了。
顾白原地杵着,没怎么听涂冰冰的汇报,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单哲死亡前说的那句话上。
他的关注点是没问题的。
单哲确实是讲完这句话才跳楼的。
可为什么呢?
就算单哲真看到了茉莉花又能怎样,花开就要跳楼?
顾白揪着眉头,视线在时简和谢池面上来回游离。
半晌,谢池点点下巴:“要真说起跟茉莉相关的,单家的确有。”
顾白:“什么?!!”
谢池一开口,大家全都看向了他。
谢池把单红今日拿出来的雪环茉莉花茶提了一句,顾白轻挑眉梢:“该不会是,茉莉花茶有毒吧?或者有致幻剂?!”
谢池:……
谢池:“真有的话,我俩还回得来么?”
他跟时简都喝过一口。
正聊着,邹小田跟沈赫就把人给带回来了。
单红老家就在周边郊区乡下,那一片有好几个村子,平时有辆大巴车通往市里,路程不到两个钟头。
大巴车三小时一趟,不算太方便,而且为了多收点钱,中间设置的站点也多。
其实如果开车走高速,运气好的话,四十分钟就能到达。
今天邹小田和沈赫的运气就不错,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二人把带回来的“送钱人”送去审讯室,顺便收缴了他抱着的一袋子钱。
崭新的百元大钞一沓摞着一沓,用个破布袋子包着,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万整。
时简和谢池扫一眼钱袋子,迈步进入审讯室。
送钱人瘦高个,皮肤土黑,是扔在人堆里都发现不了的大众长相。
他一张口就喊“冤枉”,盯着时简和谢池的那双眼,凸显出了几分战战兢兢。
而不待时简发问,他就先主动说:“我就是去帮单叔他们家存个钱,老两口岁数大了,心疼小红带着孩子不容易,那我做好事不犯法吧?”
他说话时,身体便尝试着往起拨。
像是很惧怕留在这里。
而看完了他的表演,时简才冷冷淡淡道了句:“姓名。”
送钱人:“我说了,我只是帮他们家存个钱,然后汇给小红,我就住在邻村,我们家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时简站起身,作势要走:“行,再给你几个小时思考,话编圆了再回答问题。”
送钱人见她半点也不好骗,又怕她真走了。
于是一个情急,大喊了声:“我叫蔡老二!”
时简脚步没停。
蔡老二急的又想站起来:“我真的叫蔡老二,我家哥仨,我大哥是蔡老大,我老弟是蔡老三。”
“那爸妈给取的名字就是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啊。”
“不信我给你看身份证,我现在就给你看!!”
时简坐回来,面无表情继续:“年龄。”
蔡老二:“四十五。”
时简:“那二十万是怎么回事?”
女孩问出这句话时,眼底透着锐利般的冷。
蔡老二看得后颈一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真是帮着单叔家存钱的,然后汇给他女儿——”
蔡老二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发现时简表情变了,他才讪讪闭上了嘴。
时简看了他一眼,而后靠进椅背。
自从单哲跳楼,近两日他们只接触了单红和这个送钱的蔡老二。
其实对于他们做警察的来说,看人还是非常准的。
无论单红或是蔡老二,这俩人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嘴硬的人。
单红性情温柔。
蔡老二只是瞧着虚张声势,实则老实的很。
但每次他们要尝试深挖时,单红和蔡老二就立刻打起精神,即便谎话漏洞百出,但就是不肯说出实情。
有意思。
女孩侧目望向谢池,而谢池也正看着她。
两人默契走出审讯室,谢池思索道:“这俩人到底在藏什么东西?嘴这么难撬。”
时简站在单向玻璃后看着审讯室里的人,须臾,嘴角挑了下。
“人为财死。”
这世间没什么关系是牢不可破的。
唯有利益。
能让他们紧紧相连。
女孩重新推门而入,淡然落座:“蔡老二,单哲的死没这么简单,下面我说的话你可要认真听,要钱要命你自己衡量吧。”
“每个月三号,你会固定往单家送一笔钱,顺便帮他们打给单红。”
“单家二老以种地为生,所以这笔钱的来由,与他们无关。”
“当然,与你也无关。”
“你帮着送钱,无非是对方承诺了你丰厚的跑腿费,你靠着这笔钱养活一家老小,不说,是因为不想断了财路。”
“不过我奉劝你好好想想,天上真的会有掉馅饼的好事么?”
“如果这些钱来的不干净,那么你这些年来收下的跑腿费,恐怕就都要吐出来了。”
单红不敢说,是为了钱。
蔡老二就更是了。
既然蔡老二这么怕丢了“美差”,时简就偏偏提醒他这笔钱有可能要还回去。
蔡老二并不禁吓,一个腿软,人就缩成了团儿。
时简说完,视线就随意打量着他。
二人对视半刻,蔡老二咬咬嘴,而后心一横,这才开口道:“那、那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