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长乐目送萧辰瑞离开,温时宜闻讯而来时,他已经走远。
她知晓岁长乐此时心中一定对二皇子恨之入骨,生怕她会沉不住气,露出端倪。
“乐儿。”
岁长乐闻言收回视线,对上温时宜担忧的目光,缓缓摇头。
温时宜心领神会,心中松了一口气,笑道:
“时辰不早了,我们开席吧!”
岁长乐颔首,转过身邀请林清薇、沈婉言与温家姐妹入席。
一场生日宴下来,宾主尽欢。
送走来客,岁长乐随着温时宜一同去了锦绣园。
母女俩进门,温时宜挥手摒退伺候的丫鬟,又吩咐祥云:
“好生在外面看着。”
“是,夫人!”
祥云应了一声,与流萤一同退了出去。
两人都是自小伺候温时宜的丫鬟,又是从镇国将军府陪嫁过来的。
可以说是温时宜的心腹。
房中顿时安顿下来,岁长乐狐疑的看着温时宜问道:
“母亲,可是有事?”
温时宜没有言语,只是从暗格中抽出一张宣纸递给岁长乐:
“乐儿,你看看!”
岁长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宣纸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后,她一言不发,将手中的宣纸置于烛火之上点燃,扔在香薰炉中定定看着它燃尽。
“母亲,您不伤心吗?”
岁长乐有些心疼的看着温时宜。
任谁发现与自己恩爱两不疑,誓言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
居然背着自己在外养了外室,还诞下一双儿女,都会受不了的。
温时宜长叹一声,怜惜的将岁长乐揽入怀中,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母亲当然伤心!但是想到在我死后,我的乐儿受尽苦楚,母亲的心里就只有恨了。”
温一调查的结果回来了,证实岁长乐所言非虚。
岁景行在城南的桂花巷中置办了一处私宅,里面养着母子三人。
更让人讽刺的是,那个外室楚柔儿居然是青楼的娼妓。
想到这里,温时宜都有些想笑了。
岁景行果真是上不得台面,将一个娼妓当成宝。
最后,还为了捧娼妓的儿女上位,伤害她的乐儿。
“母亲,要不然您与他和离吧!我跟您一起走。”
岁长乐回身搂住温时宜,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温时宜眼中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她本是将门虎女,往昔也是意气风发,身姿飒爽如焰。
自嫁给岁景行后,他整日念叨自己喜爱温婉淑女。
为了能契合夫君心中的期许,她无奈地收起了那一身的锋芒,收敛自己的性情。
曾经的洒脱渐渐被温柔所替代,曾经的锋芒也慢慢化作了闺阁中的温婉。
只可惜,她的一片真心,被岁景行肆意糟蹋。
“傻乐儿,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这事就算是闹了出去,在别人口中也只不过是状元郎的一桩风流韵事。外人只会谴责我不慈善妒,容不下人。再说,我们母女又没错,为何要走?该遭到报应的,应该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母亲,女儿明白了!我们母女,总是要让那些心思恶毒,妄图踩着她人骨血往上爬的忘恩负义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岁长乐眼中闪过寒意,今生今世,她一定要守护好自己亲人。
“母亲,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温时宜松开岁长乐,将手边的玉佩拿了起来。
她看了看,手一松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碎渣:
“乐儿,你父亲既然那么疼惜那母子三人,我们自然要将他们接到府中,好生照顾,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时,祥云走进内室来报:
“夫人,老爷身边的吴德求见!”
祥云和流萤已经知晓岁景行养外室之事,连带对吴德也没有好脸色。
“好,让他在外面候着。”
温时宜点头,与岁长乐又重新梳洗了一番,这才缓缓来到会客厅坐下。
不一会,流萤没好气的领着吴德进门。
吴德利索的跪下,将手里捧着的锦盒奉上:
“回夫人话,老爷让小的回来传话,他今日公务实在繁忙,没空陪同大姑娘过生辰,这是老爷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还望大姑娘不要生他的气。”
“好,你去回老爷,大姑娘体谅他这个父亲,不会同他置气。”
温时宜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神色淡淡。
吴德偷瞄了一眼,实在看不出喜怒,只能作罢,告退离去。
他前脚刚出门,温时宜立马站起身来吩咐:
“祥云,去找个不起眼的马车,我们要出去一趟。”
“是!夫人。”祥云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辆普通的乌篷马车从岁府后门驶出。
......
京城城南桂花巷!
靠南的一座小院,幽静清雅。
院子不大不小,一条碎石小径曲径通幽,两侧翠竹摇曳,光影斑驳。
中央莲池小巧,红鲤戏于碧波间,池上石桥爬满翠蔓紫花。
院北是三间青瓦白墙的房舍,门窗木质,雕花质朴。
房前摆着数盆幽兰,香气淡雅。
院西是一排下人房,也收拾的干净整洁。
岁长乐的父亲岁景行此时正端坐在花厅中,身边依偎着一名娇柔妩媚的妇人。
这妇人便是他养的外室楚柔儿,下首坐着他们的儿女。
女儿岁娇娇生的与妇人有八分相似,儿子岁凌云生的却与岁景行极为相似。
吴德匆匆进门回话:
“回老爷,方才小的已经将礼物送到夫人手中了。”
“好!”
岁景行微微颔首,顿了顿又问道:
“夫人可有说什么?”
他夫人可是镇国将军的嫡女,现在他还需要岳丈提拔,定不能让她发现什么端倪。
吴德愣了愣,还是回道:
“夫人只说了大姑娘会体谅您,不会与您置气。”
岁景行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下去吧!”
岁娇娇见吴德退下,起身上前拉着岁景行撒娇:
“爹,您又送姐姐什么好东西了?姐姐有的,女儿也要。”
岁景行慈爱的抚着她的脑袋,大笑:
“好好好!我的娇娇儿想要什么?父亲给你买。”
岁娇娇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作俏皮的说道:
“只要是爹送给娇娇的,娇娇都喜欢。”
岁景行心中甚悦,又将目光投向岁凌云:
“云儿这短时间的功课可不许懈怠,夫子讲的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