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长乐随着温宜回了锦绣园不久,立马有婆子来报。
“回禀夫人,老爷出了府,急匆匆去了城南桂花巷。”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岁长乐轻声道:
“去将父亲的去向透露给吴德。”
婆子领命而去。
前世,她们母女被限制的根本原因,就是太信任岁景行。
如今没了这份信任,岁景行的一举一动,在她们眼中无所遁形。
温时宜放下手中团扇,执笔在书案上写下一个字,
“乐儿,你曾说过,他在陈州老家还有一女?”
岁长乐点头,眯着眼睛陷入回忆中,
“对,无忧姐姐是这个世间最纯净的人。”
温时宜诧异的看向她,只有手中的笔置于在笔搁上,
“你很喜欢她?”
她没想到,岁长乐居然对她口中的无忧姐姐那般喜爱。
岁长乐目光落在远处,嘴角不经意的勾起笑意,
“母亲,无忧姐姐美得好似天上的仙女,纯净无瑕。她虽是个痴儿,却会保护我。”
二皇子萧辰瑞在外一副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模样。
却无人知晓,他有一个怪癖。
最爱折磨生得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少女。
上一世,岁景行投其所好,将岁无忧送给二皇子。
她天生对外界无感,不知喜怒哀乐,一双眼睛干净的如初生婴儿。
却又生得极其美丽,如同画中仙。
二皇子如获至宝,岁无忧每日都是遍体鳞伤。
每次伤后,又用宫中秘药玉颜祛瘢膏调养。
岁无忧进二皇子府不到半月,一个不知喜怒哀乐的痴儿,见到二皇子都会不自觉的颤抖。
温时宜脸色冷凝,她没有想到二皇子居然有这种癖好。
更没想到,岁景行这般丧尽天良,连自己的骨肉都要亲手送出去让人糟蹋。
而此时,岁长乐口中纯净无瑕的岁无忧正在榆柳村后的卧牛山上咆哮。
“长平哥,你往左包抄。长康哥,你往右!”
“快快快,磨磨唧唧,早上没吃饭吗?”
“长安长健,麻袋拿过来!快点,腿被绊住了吗?吃肉的时候,你们倒是比兔子跑的还快。”
岁家四兄弟,被岁无忧指使的团团转,个个都是一脑门的汗。
岁长安拎着麻袋,卯足了劲冲了过去,呲着一嘴白牙:
“姐姐,我速度快吧!”
岁无忧没火气了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两只兔子扔进麻袋:
“快个锤子,下次再磨磨唧唧的,不带你们玩了。”
她话说完,一转身又窜入林子中。
岁长健也拎着个麻袋,姗姗来迟。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向岁无忧消失的背影:
“姐姐呢?又跑了?”
岁长安将麻袋甩到背上,也送给他一个白眼:
“姐姐说了,再磨磨唧唧的就不带你玩了。”
岁长健也很伤感,明明姐姐是女娃,可是她跑得最快,打架也是第一流。
如今的她,已经打遍他们榆柳村无敌手了。
两人说话间,又听到岁无忧中气十足的咆哮:
“长安长健,麻袋呢?快把麻袋给我送过来。”
岁长安岁长健不敢停留,脚下生风弯窜了过去。
只见岁无忧手里又多了两只色彩斑斓的野鸡。
她动作利落的将野鸡扔进麻袋,左右看了一眼,扯着脖子大喊:
“长平哥长康哥,你们好了没。”
“好了好了!”
岁长平手中紧紧抓着一只野兔,灰头土脸从树丛里面钻了出来。
不多时,岁长康也拎着一只野兔,抹了一把汗,兴致冲冲的跑来:
“小妹,你看我也抓住了!”
“嗯!”
岁无忧点头,小手一挥:
“回家去,让奶奶给咱做好吃的。”
四个小子一阵欢呼,簇拥着岁无忧下了山卧牛山。
岁家小院,岁老太时不时往外张望一眼,口中念叨:
“老头子,这眼看天都快黑了,无忧怎么还不回来?”
自从前几日去史家讨说法,岁无忧一战成名。
榆柳村的村民都知道岁家的小傻子不傻了。
史满缸史满罐兄弟两个自觉吃了亏,趁着家里没人,又想过来找回场子。
这一回,岁无忧一人大战史家兄弟两个,将他们揍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撵着在村子里面转了两圈。
就连刘小花追上去护着自己儿子,都吃了她两计无影腿。
榆柳村村民有幸目睹了这一盛况,皆惊得瞠目结舌。
这下岁老太她更愁了!
从前是因为岁无忧痴傻,怕自己老两口去了无人照顾。
如今是因为她太过泼辣,愁她往后嫁不出去。
至于岁无忧本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我行我素。
嫁人干嘛?
嫁到人家家里,生儿育女,伺候公婆,做牛做马。
说不定随时还会有一顿胖揍。
虽说不一定谁揍谁,但总归是闹心。
她自己一个人不香吗?
岁老汉淡定的坐在梨树下面抽着旱烟,听到岁老太的念叨,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老婆子,无忧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他倒是想得开,现在无忧还小,性子定不下来。
等到她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岁老汉话语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岁无忧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奶,我们回来了!”
随声而至的,是她纤细而矫健的身影。
兄妹五人呼啦啦涌进院子。
岁无忧将岁长安和岁长健两人手里的麻袋接了过来,随口说了一句:
“长安,长健,你们回去喊大伯二伯几人来奶家吃饭。”
“好嘞!”
两人眉开眼笑,一溜烟出了院子往家里跑去。
岁长平和岁长康很有眼色的接过她手里的麻袋,准备拾掇拾掇。
跟着小妹有肉吃,这是他们这几天最深切的感受。
不知为何,村里人也有想上山打只野鸡野兔打打牙祭的。
但是,鲜少有人能打到。
只有萧家父子,敢进深山打猎,才能猎到一些野味。
岁长平打开麻袋,里面四只兔子瑟瑟发抖的挤成一圈,不由问道:
“小妹,我们今晚杀几只兔子?”
“都杀了吧!咱们家人多,少了不够吃。”
岁无忧随口应道。
岁老太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顿时心疼的直哆嗦。
真是败家的娃,四只兔子一顿吃了,这日子不过了?
王地主家,过得也没有这样奢侈。
“不行,杀一只尝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