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儿眼眶愈发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方才妾身账房支取银子的时候,账房却推三阻四,说没有夫人的手令,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夫君,您说,夫人既让妾身帮忙管家,却又这般行事,叫我如何是好?
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看着呢,妾身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日后还怎么在府中立足呀。”
她话里话外,皆是指责温时宜暗地里为难于她。
岁景行刚从温时宜那里吃了瘪,如今听楚柔儿这么一说,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往上冒。
他黑着脸,大步朝着账房走去,楚柔儿母女心中暗喜,紧跟在后。
到了账房,岁景行一拍桌子,怒喝道: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般刁难楚姨娘?”
账房先生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
“老爷,不是小的刻意刁难。小的已经和楚姨娘解释过了,公中账上没有银子。楚姨娘开口就要一万两,就是要了小人的命,也是拿不出来的。”
岁景行冷哼一声:
“你个刁奴,你糊弄谁呢?公中账上怎会没有银子?”
账房先生面露难色:
“老爷,府里没有商铺田庄收益,您的俸禄也从未交到过公中。这些年,府里的花销皆是夫人拿出来的。”
他心中也是暗暗鄙夷,什么玩意!
穷的叮当响,还整日里充什么大尾巴狼。
没银子就是没银子。
他要是会生银子,还会在这里看人脸色做下人。
岁景行被账房先生这番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强撑着面子,喝道:
“你休要胡言乱语,定是你私吞了银子。”
府中的情况他虽不过问,但是也心中有数。
只是这般丢脸面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承认。
这些年,府中上下衣食住行,包括社交应酬,都是温时宜在打点。
账房先生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心中骂娘:
“老爷,小的对天发誓,绝没有私吞银子。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楚柔儿在一旁也慌了神,她本想借此机会进了府,从此便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可没想到,岁府的钱财,都抓在温时宜手中。
这怎么行?
楚柔儿忙上前拉住岁景行的衣袖,娇声道:
“夫君,难道是夫人将府里的银子都收走了?她一定是怨我不该入府的。”
岁景行此时反而冷静下来。
“柔儿,你先带娇娇回去,这事我自会处理。”
他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账房。
岁景行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直将温时宜的嫁妆视作囊中之物。
这些年,若是没有她的嫁妆支撑,他如何能过得这般肆意。
自从他养外室之事暴露,温时宜虽是没有大发雷霆,却是处处与他为难。
看来,如今她与他不是一条心了。
岁景行眼中闪过狠意,他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
温时宜带着岁长乐回了镇国将军府。
温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脸上皆是心疼:
“我的宜儿,你受委屈了。那岁景行实在混账,竟做出养外室这种事,将我们将军府玩弄于鼓掌之中。”
“母亲,您别担心,我没事。”
温时宜强颜欢笑,心中一阵酸涩,眼底的疲惫却怎么也藏不住。
要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只是为了乐儿,她也不能倒下。
温老夫人将她揽入怀中,口中痛骂岁景行:
“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敢这般欺辱你,我们温家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温老将军与温延钧、温延铭兄弟二人,闻讯匆匆而来。
见温时宜落泪,温老将军心疼坏了!
他怒目圆睁,大手重重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那岁景行如此欺你,看我日后如何收拾他!”
温延钧和温延铭兄弟二人也是满脸愤慨,握紧了拳头。
温时宜忙抬起泪眼,劝阻道:
“父亲、兄长,此事不宜冲动。岁景行不足为惧,我还有其它事与你们商议。”
温延钧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妹妹莫不是心里还念着他,始终放不下?可咱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哪能由着他这般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你且宽心,有我们在,定要为你讨回个公道。”
他温延钧的妹妹,可是捧在手心长大的,由不得岁景行作贱。
温延铭点头称是:
“兄长所言极是!那岁景行负心薄幸,满嘴谎言。妹妹可不要糊涂,为了那等负心之人,不值得。”
温老将军看向温时宜,眼中满是疼惜:
“宜儿,你放心,温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那岁景行人品堪忧,你不如与他和离,回家里来。”
温时宜心中一暖,感激地说道:
“有父亲和兄长们撑腰,宜儿什么都不怕。”
随后,她向一旁的岁长乐招手:
“乐儿,过来!”
温老将军这时才发现岁长乐也在,他神色讪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岁景行再多不是,也是岁长乐的父亲。
他们父女素来关系亲厚,岁长乐也常言最爱她父亲。
如今他们在她面前指责岁景行,恐怕她会心生不虞。
岁长乐看出他们的顾虑,大大方方的问安:
“乐儿给外祖父,两位舅舅请安!”
温延钧与温延铭二人,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暗暗纳罕。
从前这丫头最是娇气,听闻他们指责岁景行定会不依不饶,帮着她父亲辩白。
今日竟是这般的懂事,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温时宜叹了一声,怜惜的看向她。
顿了顿,她收回目光,轻声吩咐:
“祥云,梅吟,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听到温时宜的话,丫鬟们纷纷应了一声,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温老夫人注意到温时宜把丫鬟们都打发走了,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知晓温时宜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温老夫人挥了挥手,对屋内伺候的其他丫鬟说道:
“你们也都下去吧。”
丫鬟们闻言,赶忙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主子,温老夫人看着温时宜,关切地问道:
“宜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温时宜还未开口,一旁的岁长乐却先一步向温老夫人福身行了一礼:
“外祖母,是乐儿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