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那我们一块去吧。”
见二老态度坚决,温时宜便笑着应下。
五人一同出了松鹤院,往前门走去。
行至二门处,恰逢岁景行不知从何处踱步而来。
他瞧见岁家二老一行人,神色里透着几分疑惑,却还是依着规矩躬身行礼:
“儿子给爹娘请安。”
直起身时,他目光在几人间转了转,不解地开口:
“爹娘,这大清早的,您二老要往哪儿去?”
口中闲话,心里却暗自嘀咕。
他竟不知,这二老什么时候跟温时宜走得这般近了?
自古婆媳多嫌隙,老太太可是从来都瞧不上楚姨娘的。
岁家二老望着眼前这个冒牌货,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那股子膈应劲儿压都压不住,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
岁无忧冷眼瞧着,一本正经的胡扯:
“爹,我爷奶在府里待得闷了,我们带他们去庄子上转转。”
岁景行闻言,心头猛地一动。
那个庄子他知道,是这两个丫头合伙开的酿酒坊。
这些日子,他天天盘算着怎么从岁家二老手里把神仙醉的方子弄过来,这不正好是个机会?
思及此,他立刻转向岁家二老,脸上堆起热络的笑:
“爹娘,您二老来京城这些日子,儿子总忙着公务,也没陪您们好好逛逛。刚好今日得闲,儿子便陪您们同去庄子上走走吧。”
岁家二老的脸更黑了。
这棒槌跟着,他们还怎么去将军府?
岁无忧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毫不客气:
“不合适。那庄子是我和乐儿的酿酒坊,不方便带外人进去。”
岁景行被噎得差点背过气,老脸涨得通红:
“无忧,我是你爹!”
他差点气出个好歹,却偏偏发作不得。
如今这丫头是郡主,他哪敢真跟她翻脸?
合着他在这岁府,倒成了外人?
岁无忧压根没打算惯着他: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惦记着我的神仙醉方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爹,我可没见过哪个当爹的,成天盯着闺女手里这点东西。”
岁景行被堵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贱丫头当了郡主,真是越发难缠了!
从前还能拿长辈的架子压一压,如今倒好,眼里压根没他这个爹!
“好了,你还是陪着你的宝贝姨娘和娇娇吧,我们可不稀罕你跟着。”
岁无忧不再看他,扶着岁老汉径直出了二道门。
岁长乐笑了一声,扶着岁老太。
温时带着丫鬟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远了。
岁景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旁边的廊柱上,又疼得龇牙咧嘴,直跳脚。
他站在原地喘了半天粗气,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不就是个酿酒方子?他就不信自己拿不到!
正憋着气,楚姨娘带着岁娇娇款款走来。
见他脸色铁青,她连忙上前,故作关切地问:
“夫君,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岁景行揉了揉刺痛的拳头,没好气道:
“还不是那个死丫头!当了个郡主,就越发无法无天了,连我这个爹都不放在眼里!”
楚娇娇在一旁煽风点火:
“爹,她就是仗着长公主撑腰才敢这么放肆!依我看,那神仙醉的方子本就该归咱们岁府,凭什么让她一个丫头攥着?”
她这句话,岁景行深以为然:
“那二老也是老糊涂了。岁无忧往后要嫁做他人妇,咱们岁家的方子,可不能让她当成嫁妆带走。若是有了神仙醉的方子在手,咱们何愁手里没有银子。”
楚姨娘眼珠一转,凑到岁景行耳边低语:
“夫君,那庄子上的酿酒坊,总得雇些杂役帮工吧?咱们寻个可靠的人,让他想法子混进去当差。平日里多留意那方子的动静,或是偷偷学些酿酒的法子回来。
实在不成,就找机会在料里动点手脚。她们酿酒坊开不下去,您再去求老太太要方子。怎么着您也是她最疼的儿子,总会给您的。”
“这法子……能行吗?”他有些犹豫。
楚姨娘眼尾挑着一丝狠劲,眼中闪过算计的光:
“那丫头就是心太大,娘家的东西也想揽在手里。二老糊涂偏心,若是她做不了,总不能拦着不给您吧。等拿到方子,夫君您献给二皇子,定能讨了殿下欢心。”
岁景行听着,眉头渐渐松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法子虽是不光彩,却最是好用。
“柔儿,还是你聪明。”
岁景行笑着猥琐,狠狠一跺脚:
“好,就这么办!找个嘴严、手脚麻利的,越快越好。”
楚姨娘笑得越发得意,指尖捻着帕子:
“夫君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保证让那两个丫头,酿酒坊做不下去。”
......
此刻的岁无忧一行人,早已坐着马车直奔将军府。
车帘外的街景飞速倒退,车厢内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岁老太靠在车壁上,胸口还憋着股气,忍不住啐了一口:
“那混账东西,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还好意思凑上来,真是晦气!”
岁无忧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奶,别为了那人气坏了身子。他那点心思,咱们还不清楚?不就是盯着神仙醉的方子吗?想拿?门儿都没有。”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留着他在府里蹦跶,不过是想借着他,查清我爹的下落。真等查明白了,哪还容得他在眼前充大尾巴狼。”
岁长乐在一旁听着,乖巧的递上茶水:
“大姐姐说得是,爷奶犯不着跟他置气。往后,咱们总会让他自食恶果。”
马车吱呀车碾过青石板,不多时便稳稳停在了将军府大门口。
疏影与暗香麻利地跳下车,撩开车帘,伸手搀扶着岁无忧与岁家二老。
将军府的门房见到温时宜与岁长乐,乐呵呵的迎了上来:
“姑奶奶,小小姐,您们可算回来了!老夫人一早就念叨着呢!”
“张伯,劳你通报一声。”
温时宜微微颔首,回身搀扶着岁老太:
“爹,娘,快请进!”
岁无忧仰头望向门楣,只见上面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
“镇国将军府”五个大字笔力遒劲,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