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看着那个女孩，他很想开口问一句“你爸爸是哪位”，但看着女孩那张病态苍白的小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在三人注视下，小女孩似乎是因为刚脱离那个囊袋，身体还很虚弱，眼皮耷拉下来，小小的身体一歪，昏睡了过去。
直到女孩倒下，周围的紧绷感才散去。
宋子昂长出了一口气，他走到陈凡身边，低头看着那个昏睡的女孩，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还在微微蠕动的肉色囊袋。
“这……这算什么？买一送一？”
……
一小时后。
归航的战略运输机机舱内。
医疗兵已经为小女孩做了初步检查和处理，确认她只是极度虚弱，便将她安置在了一个独立的医疗茧中。
“来来来，庆祝我们【破晓】小队首次讨伐A+级魔兽圆满成功！”
夏小小撕开一包薯片，先是递给了刚醒过来的刘叶焕，然后又抓了一大把塞到了宋子昂手里。
宋子昂下意识地接过，捏碎一片塞进嘴里。
“说实话，赢得有点没劲。”他靠在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这头A+级魔兽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打起来这么笨，就知道到处乱窜。”
“那些触手也好像和它的本体格格不入。”
他这番话，一半是吐槽。
另一半，也是想在刘叶焕和夏小小面前，找回一点自己作为主攻手的面子。
毕竟整场战斗，他几乎都是在陈凡的指挥下行动，这让他感觉很憋屈。
夏小小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医疗茧，压低了声音。
“她刚才醒了一小会儿，说她叫念念。然后就一直小声嘀咕，说我们杀了她爸爸。”
宋子昂嗤笑一声，又往嘴里塞了片薯片。
“你看看她那样子，被关在怪物肚子里那么久，精神错乱才是最正常的。说不定她把那头怪物当成爸爸了，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认知能力本来就有限。“ 刘叶焕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一个封闭、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把那个提供生存环境的怪物当成唯一的依靠，太正常了。”
“行了，都别乱猜了。”
陈凡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们这次获得的战利品，确实很特别。等回到基地，让林一明那帮专业人士好好研究一下，看到底有什么价值。”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对那个叫念念的小女孩，和那个诡异的胃袋，留下了一点疑虑。
这个小女孩，是怎么被吞下去的，又是靠什么生存的？
陈凡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反正，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
运输机平稳地降落在深渊基地的秘密空港。
赵擎苍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他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医疗人员和科研人员。
看到【破晓】小队成员虽然个个面带疲色，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赵擎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干得不错！”他大步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行！”
他没有多问战斗的细节，只是简单地听取了陈凡关于小女孩和那个特殊S级材料的简报。
“活的？从S级材料里爬出来的？”
赵擎苍听完，眉头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专业团队下达了命令。
“医疗队，把那个孩子带到最高级别的隔离病房，进行最全面的身体检查。林一明，那个样本，交给你了。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
“是！”
林一明带着他的团队，将那个恒温箱抬走，整个过程，他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个蠕动的胃袋，嘴里还念念有词。
安排完这一切，赵擎苍才重新看向【破晓】小队的成员们。
“辛苦了。都去好好休整一下。这次的功劳，我已经给你们报上去了。等嘉奖令下来，你们就是我们龙盾局的英雄！”
“至于那本A级技能书，你们自由分配就行！”
他的话，让宋子昂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
宋子昂偷偷地望了陈凡一眼，那本【万千剑影】，会给他吗？
……
当晚，【破晓】小队的专属休息室里。
所有人都洗去了身上的尘土和疲惫，换上了干净的常服，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正当宋子昂想旁敲侧击地问陈凡关于那本技能书的归属时。
赵擎苍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绷着，没有一点笑容。
休息室内的声音，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赵擎苍没有说话，他走到桌前，将手中的两份纸质报告，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啪！
清脆的响声，让宋子昂和夏小小都缩了一下脖子。
“都看看吧。”
陈凡离得最近，他伸手拿起了第一份报告。
封面上写着一行字：【未知生命体“念念”体征检测报告】。
他翻开报告。
报告的内容并不复杂，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的手背绷紧。
【检测对象：念念，女性，生物学年龄约5-6岁。】
【基因检测结果：体内检测出超过十三种活跃的、与魔兽高度同源的基因片段。其中包括但不限于：B级石化蜥蜴的角质层增生基因、C级幻彩毒菌的神经毒素分泌基因……】
【生理结构分析：检测对象部分脏器，存在非自然的嫁接痕迹。其心脏跳动频率与肺部呼吸节律，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模式……】
陈凡愣住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其他队员同样震惊的表情。
还没等他们从这份报告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陈凡拿起了桌上的第二份报告。
【S级材料蠕动的胃袋DNA序列比对报告】
【送检样本：AZ-07活体组织样本。】
【比对数据库：华夏龙盾局失踪人口基因库。】
【比对结果：经交叉验证，送检样本DNA序列，与失踪人口库中编号B-40471，姓名‘王海’的男性人类基因序列，相似度为99.8%。】
【附注：王海，男，35岁，前华夏科学院驻南部沙漠科考站研究员，于三年前科考站遇袭事件中失踪，判定为死亡。】
休息室里，落针可闻。
那份印着DNA比对结果的报告，从陈凡的手中滑落，飘散在地。
“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果情报没错，那个蠕动的胃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不，准确的说，虚空蠕虫就是王海。
而那个叫念念的小女孩，她没有说谎。
他们，真的杀了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