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我从来没想过。”
直到墨玉的身体开始消散，秦风才终于给出了回应。
不过这时候墨玉的生机已经完全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从墨玉身上，问出幕后主使的线索。
不过秦风看得出来，墨玉不是被控制了，他是自愿的。
甚至直到死，他都没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这样的人，是不会告诉秦风幕后主使在哪儿的。
不必浪费时间。
“先回去吧。”
秦风话音落下，笼罩在王宫之上的巨大黑幕骤然收缩，两把黑剑也回到了剑鞘里。
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本来他只有一把黑剑，自然也只有一个剑鞘。可现在一把剑变成了两把剑，他的剑鞘自然也装不下了。
两把剑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就这么碰撞在一起，谁也不肯让谁。
秦风有点无奈，叹了一口气，把两把剑暂时收下来挂在腰上。
“行了，回头再给你们找一把新的剑鞘。”
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把剑会变成两把，而且自己用起来还那么顺手。
在他走出王宫的时候，正好迎面撞见了大庆王族的队伍。
对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一群散修围在面前，虎视眈眈。
可秦风没看他们，径直离开。
“你不趁着这个时候杀了他们吗？”
“下令进攻的就是这位王，只要他死了，战争就会停止。”
“你们武昌国的百姓也就不会死了。”
黑影在暗中钻出来，不断在秦风耳畔劝说。
“其实最好，你把王城的人全都灭了。”
“刚才已经有人认出你了，他们会知道，你就是武昌国那位太子。”
“敲山震虎这种事，还用我来教你么？”
似乎应该刚刚开了杀戒，黑影现在情绪不错，也很开心。
就连劝说的时候那种阴沉的气质都少了许多。
但秦风不想搭理他。
“大庆的人，也是人。”
秦风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哪怕对方并不是武昌国的人。
黑影冷笑了一声，却难得的没有继续说什么。
秦风不仅没有在大庆国王城内大开杀戒，反而御剑而行，直接去了大庆国受灾的地方。
大庆的水灾已经持续了半年，可以说武昌国干旱多久，大庆的涝灾就持续了多久。
秦风赶到再去的时候，一眼看到的便是两座已经被淹没的城镇。
原本的平地已经变成了巨大的、污浊的湖泊，只有隐约露出来的房顶，让人得知这里曾经是一片繁华的城镇。
大庆虽然崇尚武力，但作为和武昌国齐名的大国，朝廷并不是毫无作为。
最起码那些房屋被淹没的灾民已经得到了安置。
秦风到的时候，许多灾民正在排队领救济的粥。
农田已经完全被淹没了，灾民们只能暂时住在朝廷安排的草棚里。
天气潮湿阴冷，连绵的雨仍旧下个不停。
来的时候是正午，但被天空遮蔽的阴云，让整个灾区看起来像是已经到了夜晚。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角落里，一对刚领到了白粥的母子靠在一起。
母亲的面目凌乱，头发干枯打结，身上穿着十分单薄的衣物。
她的外袍全都裹在怀里的小儿子身上，同时也在把碗里稀薄的白粥倒进儿子的碗里，自己剩下的刚够两口。
“快了、快了，等雨停了，朝廷很快就会帮咱们修好房子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母亲的语气里听不到任何希望。
涝灾持续了半年了，他们也这样在草棚里住了半年。
原本应该在朝廷的安排下迁徙到别的城市居住，可是因为大半个大庆如今都被洪水淹没，就算朝廷想安排，也是有心无力。
国土大半被浸泡在水里，就连山地都快要没地方安置了。
这也难怪，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庆居然还要进攻武昌。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雨还不停，他们的国土正在被一点一点蚕食。
若是不去吞并他人的地盘，安置自己的流民，很快，整个大庆都会沦陷。
趁着国力尚可，再加上武昌国同样爆发了天灾，尽快开战才是上策。
最起码，不能把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留给别人。
孩子几口就把碗里的粥喝光了，但他似乎觉得还不够，眼睛时不时瞟向母亲的碗里。
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这孩子饿坏了。
朝廷的救济粮，即便没有人贪污，送到这里来也剩不了多少了。
前线在打仗，后方涝灾不断，能有一口白粥，已经是朝廷尽力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母亲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最后的白粥也递给了他。
孩子才三四岁，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看到吃的，赶紧接过来三两下吃光了。
而他的母亲，已经形容枯槁，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了。
但这样的情况，在灾区并不少见。
——扑通！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轰鸣，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离得近的几名灾民站在不远处看，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兵跑了过去。
人已经死了。
“赶紧拖走！不要留在这儿，都离远点！”
灾难之后，最害怕的就是瘟疫。
官兵第一时间让人把倒下的灾民拖走，找了一片空地，就地焚烧。
看起来这个流程已经非常熟练了。
周围的人也已经麻木，即便有人死在了眼前，他们的脸上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甚至于，有人在闻到焚烧时的气味，居然不自觉咽了几口唾沫。
秦风看过了，灾区的食物剩下得不多了。
所有的灾民都仅仅是在饿不死的边缘，也有不少像那位母亲那样的人，要不了多久也会被饿死。
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疫病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从第一个人对着焚烧的尸体咽口水开始，这里便有一场更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
只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
秦风站在高处，俯瞰着这里的一切。
抬起头，便看到了积蓄的雨云。
“或许，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