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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甄嬛传-足智多谋曹琴默109

甄嬛中毒一事,在皇后的严令和章弥太医的仔细勘查下,很快便水落石出。

结果却让一心想要揪住华妃错处的皇后大失所望——此事,竟真的与华妃没有直接干系。

章太医在甄嬛梳妆台上找到了一个白玉小盒,里面盛着的养颜膏已用去了大半。

经查验,此膏内含极重的铅粉,且质地与甄嬛脉象中沉积的毒素同源,确系导致她中毒的元凶。观其用量与毒素累积程度,推测使用已有一年半载。

彼时甄嬛尚在昏迷之中,无法自辩。

她身边的大宫女流珠被带来问话,面对皇后与太医的质询,她心知那“知情不报”的罪责万万不能沾身,当即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早已远在西北、无法对质的温实初。

“回皇后娘娘,这养颜膏确是温太医昔日所赠。”流珠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小主……小主一向看重容颜,得知此膏有美白润泽之效,便特地求了温太医调制,日常使用甚是珍爱。奴婢……奴婢只当是寻常养颜之物,实在不知其中竟有这等虎狼之药啊!”

她所言半真半假,甄嬛爱美求药是真,但她刻意隐瞒了温实初当初“此膏含铅,不宜过量,间隔使用”的关键叮嘱。

如此一来,在不知内情的人听来,此事倒更像是甄嬛自己急于求成、咎由自取,连带着已远离漩涡中心的温实初,也背上了“进献虎狼之药、医术不精”的污名。

既已查明真相,且源头不在翊坤宫正殿,皇后虽不甘心,也无法再借此大做文章直接扳倒华妃。

然而,华妃将病重嫔妃弃于宫门外的行径实在恶劣,不容不罚。

最终,经帝后商议,给出的惩处是——褫夺华妃封号,降为年妃。

这道惩罚,细细品来,就是皇帝皇后两口子不做人了。

于皇后而言,比起给甄嬛晋升位份作为补偿,她更愿意见到华妃(年妃)被贬斥。唯有这个嚣张跋扈的宠妃声势跌落,她这个皇后的中宫之位才能坐得更安稳些。

打压华妃,远比安抚一个甄嬛来得重要。

而在胤禛心里,也有一本清晰的账。

比起给甄嬛晋升嫔位,他宁愿选择给华妃降位。

原因无他,若此时将甄嬛擢升为莞嫔,那么已育有一位公主、却才是嫔位的曹琴默该如何自处?

让进宫不过才两年的甄嬛和瑾嫔平起平坐?这无疑是在打曹琴默的脸,只怕会让她徒增伤怀,而自己现在还找不到理由给她晋位。

权衡之下,自然是贬斥华妃好过给甄嬛晋位了。

(而依旧还是常在位份的欣常在,只想说:为我花生!为我花生呀!)

曹琴默听到甄嬛中毒的根源竟是那瓶她自个儿求来的养颜膏时,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这……这算怎么回事?

她心中颇有些无语。

这位“命定的”大女主,她还没真正腾出手来细细布局对付,对方竟就要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铅中毒……曹琴默是晓得这东西厉害的。

先帝的后宫也有妃嫔为了争宠,过量使用含铅的粉膏,妄想肤光胜雪,结果没好下场的。

“铅毒入骨,那可真是药石无灵了。”曹琴默喃喃自语。

脑海中浮现出昨天章弥来她这儿汇报的情况,甄嬛初期或许只是腹痛、乏力、面色灰败,到了后期,秀发会大把大把地脱落,牙龈会浮现难看的蓝线,牙齿随之松动、甚至脱落,整日被剧烈的头痛和肢体抽搐折磨,神智也会逐渐昏聩不清……

最终,会在极度的痛苦和脏腑衰竭中油尽灯枯。

以后她莫说承宠了,皇上日后怕是连见都不会想见她一眼。

等待甄嬛的,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顶着个贵人空名,在这深宫一角,悄无声息地腐烂殆尽。

曹琴默揉了揉眉心,感到有些郁闷。

她之前想着慢慢布局,隐在华妃身后,如同耐心的蜘蛛,等待着所有的绊脚石被一一扳倒。

甄嬛,本是她棋盘上一枚用来搅乱局势、吸引火力的重要棋子,最重要的是甄嬛是她用扳倒皇后的关键一棋。

如今这棋子尚未发挥其用,竟要先一步自毁了?

这往后的大戏,少了这么个能冲锋陷阵、吸引仇恨的,可该如何唱下去?

————

温实初最终的结局是家族受其牵连,判流放三千里,至更苦寒的边陲之地服役。

而温实初本人,则被剥夺了军中医官的待遇,留在西北大营,沦为苦役。

他每日需上山采集药材,所得之药需无偿用于救治军中兵士,形同戴罪劳作,以此赎罪。

曾经的太医风骨,以后会尽数消磨在边塞的风沙与无尽的劳役之中。

与此同时,宫中的时疫在章弥太医的竭力应对下,终于迎来了转机。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曹琴默的提点。

曹琴默并未与章弥长篇大论,她只是借着章弥来请平安脉的时机,以回忆旧籍的口吻,轻描淡写地提及了几味药材——言及金银花清热解毒之效可直透疫毒,连翘消肿散结之力能解郁热,若再佐以藿香化湿辟秽,或能更切中此次时疫“湿热秽浊”的核心病机。

其实这些内容是曹琴默根据上辈子在华妃那里看到过的药方回忆的,全部内容她是记不住了,只能提点一些自己还记得的。

章弥如获至宝,连忙回到太医院,与同僚们依据此思路,反复推敲试验,终于调配出了新的药方。

此方相较于前世的方子,在曹琴默的提点下,章弥融合了更深的中医辨证理论,效果更为显著,不仅退热迅速,更能有效遏制病势传变,大大降低了重症和死亡率。

宫中的疫情迅速得到了控制,不再有新的死亡病例增加,惶恐的气氛逐渐平息。

龙心大悦,对太医院,尤其是院判章弥,给予了丰厚的赏赐。

章弥捧着那些赏赐,心中感慨万千,心中对平时不显山露水却极为得圣心得瑾嫔,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愈发坚定了要紧抱这根“金大腿”的决心。

瑾嫔随口一言,便胜过他冥思苦想数日,不仅能助他渡过难关,更能为他带来实实在在的荣耀和利益。这怎能不让他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