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越靠近越孤独
徐盛听把书收好，没再多看一眼。
不是不动容，而是已经学会了，把动容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几天后，她受邀参加一个“女性艺术者对谈”活动。
她本来没打算去，但主办人是她一位老朋友，语气真诚地邀请，她便答应下来。
活动当天，她穿得很简单，一袭灰蓝色衬衫裙，低马尾，没化妆，只抹了点润唇膏。
会场不大，观众多是业内同行和艺术专业的学生。
她坐在台上，神色平静，语调温柔，却清晰有力。
她讲了许多。
讲创作的孤独，讲女性表达的困难，讲“不是每一次被看见都意味着被理解”。
有人问她：“那你现在还在等待某种理解吗？”
她顿了顿，回答：“我等的，不是理解！”
“是尊重！”
“我不是在等谁理解我，而是在等自己，彻底允许自己不需要被谁理解！”
现场一片沉默。
她知道这些话不会被所有人懂，但她也早就不在乎了。
讲完后，她起身走下台，走进后台换下麦克风。
正准备离开时，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信纸。
“是之前一位捐赠人留下的！”
她打开，是陈桉的字迹。
字迹不多，只一行：
【他在等你的不是回头，而是回音！】
徐盛听将纸轻轻折起，收进了随身的笔记本。
她没有想太多。
只是突然想起，那年他们刚在一起时，她在他的车里听一首歌，歌里唱的是：
“人群太拥挤，我看不清你，唯独听见你说，别怕！”
她那时候还笑，说这歌词俗。
可现在，她忽然想听一听了。
港城的某个周末，天气难得晴朗。
她在路过海边旧码头时，意外听到有人在远处讲童话故事。
声音低哑，却极温柔，是给一群来自山区的孩子讲的。
她顺着声音走过去，在那群围坐的孩子边看到了他—陆聿白。
他穿着一件朴素的藏青色衬衫，手里拿着一本绘本，正蹲在孩子中间，神情专注地念着。
他说话时不再像过去那样带着冷冽的条理感，而是真的像一个普通的大人，笨拙地，慢慢地，把每一句话讲清楚。
她没有靠近，只站在不远处。
他仿佛察觉到，抬头望了一眼。
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他没有惊讶，没有紧张，只轻轻对她点了下头，然后继续讲故事。
她就站在那里，听他讲完了最后一段。
故事的结尾是一只流浪猫在冬天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屋檐，不是金屋，不是王宫，只是一处有人留了热水和毛毯的小角落。
他合上书，说：“故事讲完了，我们回家！”
她看着他起身，被一群孩子围着离开，没有回头。
她也没有追。
她背过身，继续往海边走去。
潮水正在涨，海浪拍在岸边，激起一层层白色泡沫。
她走到海边，坐在一块礁石上，望着远方的天线。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平静。
她不再需要奔赴什么，也不再等谁来拯救。
她已经学会，原来人生大多数时刻，靠的是独自穿越。
而真正的“和解”，从来都不是互相拥抱，而是各自安好。
从此以后，不再打扰，也不再等候。
他还是他。
她也是她。
而她终于成了那个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