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等我写完它
她很久没看到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
不是试探，不是后悔，也不是期待，只是一个人终于站在该站的位置，用他能给的最坦然的方式，想把她记住。
可她现在不想被谁记住了。
她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把画画好，把未来一个个真实的场景都填进去，而不是被某个人的情绪一推一拉。
她回到家，林西正在厨房忙着煮粥。
“我以为你今晚要不回来吃饭了！”林西从蒸锅旁抬头看她。
“临时想走一走！”
“你是不是去了展馆？”
“去了！”
林西放下手里的勺子，坐到餐桌边，问。
“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了！”徐盛听脱下外套，把包放到一边。
“你打算告诉我吗？”
“他说，他还在努力走出来！”
林西没说话。
“我也说了，让他等我画完《余光》的最后一页！”
林西看着她，忽然低声道。
“你其实还没放下他吧！”
“我放下的是那段关系！”她看向林西。
“不是那个人！”
厨房的粥沸腾了一下，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林西起身去关火，留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盯着桌面发呆。
此时的城东，展馆早已清空。
陆聿白站在角落的画前，久久没有离开。
他没有去碰那张画，也没有再翻那本速写本。
他知道她不会留下来，至少这次不会。
但她的那句“等我画完最后一页”，就像一颗种子，落在了他心里。
他说不出那是不是希望，但他愿意等。
等到她画完，等到她哪怕再多看他一眼，都可以。
他收拾完东西走出展馆时，陈桉正靠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水。
“你脸色不太好！”
“她还是一样！”陆聿白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她能来看你，已经是退了一步！”
“但也只是一小步！”
“你急什么？”陈桉低头笑了笑。
“你都错过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再多等一阵？”
“我怕她哪天彻底不动了！”他声音有些哑。
“她现在心太静了！”
“她不是不动，是在看你动！”
陆聿白没说话，只盯着前方灯光明亮的街道。
“她说的‘画完最后一页’，你打算怎么理解？”
“字面意思！”他垂着眼。
“她什么时候把那幅画画完，我就什么时候再去找她！”
“如果她永远不画呢？”
“那我就等一辈子！”
陈桉轻轻叹了口气，靠在他身边，望着夜空。
“你这人啊，早干嘛去了！”
陆聿白没回头，只低声说。
“我以前觉得，她总会原谅我一次的！”
“现在呢？”
“现在我不敢想了！”
这时候，港城另一头。
丁砚之坐在自己的画室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旧台灯照着他面前那张素描纸。
他已经把纱布拆了，眼睛还没完全恢复，但能看清一部分轮廓。
他没急着复课，也没去见任何人。
那封徐盛听回复的短信他收到了，简短却温和。
他不敢回，怕她再退一步。
他这些天不再画她了。
他把所有关于她的素描都封进了抽屉，没有锁，但不准备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