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错过不再悔
她看了一眼邮件,没有立刻回。
她打开窗,风一下灌进来,屋里纸页飘了一地。
她没有急着去捡,只站在原地看那些纸在地上转圈,像是生活里那些一遍遍绕回来的念头,从来没离开,但也从来不再尖锐。
她坐下回复邮件,只有一句话:
【这次我不想做任何讲解。
你们摆好画就行了!】
画廊很快回信:
【明白。
我们会保留画作原貌,也不会贴上解释标签!】
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画的每一张画,她都不愿再附加多余说明。
她不想再用一段段文字去“引导”别人如何读她的作品。
懂就懂,看不懂也无妨。
她把最新画册封页合上,在右下角轻轻写下:
【你看见的是我愿意给你看的,但我生活的部分,不为呈现!】
晚上她坐在院子里,带了茶,带了本子,什么也没写。
天上没星星,只有月亮浅浅地挂着,风从屋后绕过,吹得树影一动一动,落在她膝头的茶杯上。
她忽然想起从前丁砚之说过一句话—
“你画光的时候,其实更像在画你自己!”
她那时候反问:“那我画影子呢?”
他说:“你是怕亮太多!”
现在她觉得自己不怕了。
不是不怕疼,是她终于知道亮也不是为了“给谁看清”,而是照在自己身上,让自己知道我还在,哪怕只是一个人坐着,也不会消失。
那晚她回屋前,在门口贴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
【这盏灯只为我开着,不等你,也不送你!】
贴好后,她关灯睡觉。
梦里没什么人,也没有谁来过。
只有她自己,坐在桌边,光落在她背上。
她低头写字,写得慢,写得沉静。
没有开头,也不急着结尾。
她就是这样继续着。
明天还会落笔,不为谁,也不是要留下什么。
只是她知道她此刻正在写,那就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窗外天灰蒙蒙的,远山隐在一层薄雾中,像一块从未揭开的画布。
徐盛听醒来时,整间屋子还没完全亮透,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带着些潮气,把窗帘吹起一角,落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她坐起身,披了件衣服,没开灯,摸黑走进厨房,煮了水,泡了一杯普洱。
茶刚一冲进杯,热气便腾上来,屋里弥散着一种淡淡的陈香。
她捧着茶站在窗边,目光顺着雾气看出去,看见镇子东边的市场还没完全开,只有几盏灯零零落落亮着。
这几天,她没有画新画,也没有翻旧画册。
她每天写一点、缝一点、收拾一点,把生活过得极轻,极慢。
她甚至开始觉得,这种不再需要“完成一件事”的状态,才是真正让她安心的。
中午,她去镇上的集市买了几块旧棉布,颜色都是洗褪了的浅蓝、灰白、暗绿,一看就是用了多年、反复洗晒过的布料。
她说她要缝几个小袋子,把画册包起来寄回港城。
不是装饰,而是一种过渡。
她现在连“收好”也变得很温柔,不再是“整理完立刻清空”,而是“留着的,也愿意给它个好看的形状”。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