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她终归平静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将它收进书里，没有多作处理。
不是她不怀念了，而是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留着”本身，就已经是最温柔的方式。
夜深了，她躺下前，写了这样一句：
【我现在过得很慢，但我从来没有偷懒。
我只是把所有的用力，都放在了活着这件事本身！】
她合上本子，吹灭香，拉好被角，闭眼睡去。
没有梦。
她从来不指望梦替她延续什么。
她已经有了足够完整的白天，用来确认她在活着。
梦，不重要了。
她活着，本身就已经够完整。
第二天清晨，雨彻底停了。
阳光从东面斜斜地照进屋里，落在画室的地板上，铺成一片浅浅的金色。
徐盛听站在窗边，窗户开着，风从楼下的梧桐叶间穿过，带起一点淡淡的清香，还有不远处菜市场传来的零碎人声，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她没有立刻动，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烧水，而是静静站着，看着天光一点点爬上她的手背，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轻却真实的感觉—今天的自己，和昨天不太一样。
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而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从“抗拒空白”，变成了“容纳空白”。
过去她每天都要安排得满满的，早上写字、上午画画、下午走路、晚上读书，哪怕只漏了一项，她都觉得一天“不完整”。
现在她允许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依然觉得“过了一天”。
她把窗推开，把挂在窗框上的那件洗过却还没收的白衬衣取下来，抖了抖，折好放进衣柜。
然后她泡了茶，坐在画室正中的那张矮凳上，把昨天没收的画纸重新摊开。
那是她前天画的那只筷子。
一只孤零零的筷子，歪着靠在碗边，碗空着，周围一片干净，连茶渍都没有留下。
她看着那张画，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在画它时，其实并不知道它“代表”什么。
但现在再看，她却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念头。
她在画的背后写：
【那天我画的不是筷子，是我终于放下“要等谁一起来吃饭”的想法！】
她把那张画收进画册里，贴上一个标签：“第七十六页！”
不是重要页，也不是结尾页。
她现在的画册没有主题，也不按章节分，只是记录每一页真实地落笔了什么。
那天下午她去了林西的工作室。
林西正在画墙，画的是她最近一个儿童项目的插画背景，用的是最亮的颜料和最简单的线条。
看到她进来，林西抬头一笑：“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我昨天刚从书店回来看你发的新图，想起来这几天都没和你说过话！”
“你最近好像彻底隐身了！”
“我在画我不太想说的东西！”
“画到哪里了？”
“画到生活本身！”
林西没再追问，只把她拉到墙边坐下，递给她一块小蛋糕，说是客户送的。
两人边吃边看墙上的图稿，不说太多，只偶尔交换一个眼神。
徐盛听吃完蛋糕，看着林西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明显的转变是什么吗？”
“你以前会给每一张画取名字，现在不取了？”
“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