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窗台花自香
她写了一行字:
【我把它们都收起来,不是我要忘记它们,是我终于不用再靠它们提醒我“我受过伤”了!】
晚上她简单做了饭,还是一碗汤配两个馒头,吃完后擦了桌子,把碗洗了,水龙头的声音在空屋里回响几秒,又迅速归于静默。
她把窗打开,风吹进来,落在茶杯边,茶香被带出了一点,像在说:“今天结束了!”
她坐下,写下今天的最后一段:
【我今天没有经历什么特别的事,但我确实在每一件小事里认真地待着了。
我走路、喝茶、看窗、坐着、闭眼、写字,每一件事都做得慢,却完整。
我不是在过什么不一样的生活,我只是终于开始相信—这样安静地过,也是我选择的方式。
它不大,也不热烈,但它确实属于我!】
写完,她合上本子,关了窗,吹了香。
夜色缓缓落下,整个屋子像是一块还没盖上的被子,安稳、干净、轻得刚刚好。
她躺下,听着风吹过窗框的声音,心里什么也没想。
她知道,明天起来,又是一样安静、确切、没有多余波澜的一天。
她想,那也很好。
她轻轻闭眼,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刻,把自己好好收进了这一天的结尾里。
第二天的清晨没有阳光。
云压得低,像是一张被摊开的灰纸,盖在港城上空,风在楼与楼之间穿梭,有一点点不安分的躁。
徐盛听醒得比平时稍晚一点,她没做梦,睡得很沉,睁眼时,整间屋子还是冷的,连空气里都带着一点潮意。
她起身,穿了件深色的针织外套,脚踩在地板上时冰冰的,她也没退,只是低头穿了毛拖鞋,然后慢悠悠地走进厨房,开始烧水。
水壶冒起蒸汽的时候,她靠在流理台前,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灰得很厚,没有光。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个个低着头,脚步都快,像在逃避什么又说不清的情绪。
她没说话,只是继续泡茶,把刚煮好的热水缓缓倒进瓷壶里,白雾立刻升腾起来,像一场微缩的雾霭,在她眼前铺开。
她今天没有急着落笔。
不是不想画,而是她有一种很明确的感受:她今天需要“等待一下”。
不是等人,不是等灵感,而是等自己从一种微妙的、模糊的状态里自然地浮出来。
她坐在茶几边,一口一口地喝着茶,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旧画—她三年前画的《玻璃杯侧影》,是一张极冷静的素描,没有色彩,只有杯子的线条、折射和一小道漏进来的光。
她当时画这张画时,是在经历那一段几乎整个人生最剧烈的摇摆期。
丁砚之刚刚告诉她他要离开港城,去外地教书,说时间不会太久,但也不短。
陆聿白那时也刚开始慢慢出现在她生活里,借着一些她无法拒绝的方式。
那时候她不想选,也不知道怎么选。
于是她只能画。
她画那张玻璃杯的时候,画了两天,杯子画了五遍,杯沿勾得特别细,像她当时处理人际距离时的那种方式—小心、礼貌、不失分寸,但始终不肯打开。
她现在看那张画,忽然有一种不需要“和解”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