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清欢对着电脑屏幕，眉心微蹙。
桌面上摊开的项目策划书，进行到关键一步，却卡住了。
需要联系上那位传说中的行业大鳄——秦先生。
此人行事低调神秘，从不公开露面，更别提接受商业合作洽谈。
林清欢托了能托的所有关系，发出的邮件石沉大海，打去的电话永远是秘书公式化的回复。
时间紧迫，项目停滞不前，她鸭梨山大。
办公室里，气氛微妙。
几个老同事投来关切的目光，低声询问进展。
另一些人则明显在等着看笑话，眼神里藏着幸灾乐祸。
尤其是新来的那位。
周铭的新女友，厉家的小公主，厉韵。
她穿着精致的香奈儿套装，与周围格子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目光时不时飘向林清欢，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审视。
这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却又似乎早有预兆。
昨天下午，茶水间。
乔玉宁，那个前段时间与她竞争同一晋升岗位的同事，状似无意地拦住了厉韵。
“厉小姐，你刚来可能不了解。”
乔玉宁压低了声音，眼神带着几分八卦和幸灾乐祸。
“咱们公司啊，有些人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林清欢的方向。
“尤其是林清欢林经理。”
厉韵本来就听周铭说过一些对林清欢不利的话，此刻来了兴趣。
“哦？怎么说？”
“唉，别看她一副清纯无害的样子。”
乔玉宁撇了撇嘴，语气里藏着酸意。
“上位手段可高明了。”
“之前的晋升岗位，本来板上钉钉是我的。”
她说到这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
“结果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招数，就给顶掉了。”
这完全是乔玉宁的臆想，晋升是凭业绩和能力，她自己差得远。
但她此刻添油加醋，就是要给林清欢泼脏水。
“还有啊，听说她跟周总，关系不清不楚的。”
乔玉宁见厉韵脸色微变，更是来劲。
“周总那么好的男人，就被她缠得死死的。”
“她呀，就是个狐狸精。”
“仗着有点姿色，四处攀关系，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乔玉宁的话，像一剂毒药，正中厉韵的靶心。
厉韵本来就对林清欢抱有敌意，现在听了这些内部爆料，更是深信不疑。
她觉得林清欢不仅是周铭的前女友，还是个心机深沉、会抢别人机会的坏女人。
此刻，厉韵的目光落在林清欢身上，带着乔玉宁灌输的偏见和周铭的洗脑，恶意更加浓烈。
林清欢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芒刺在背。
她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大概是周铭又在她面前颠倒黑白了吧。
林清欢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屏幕。
现在没精力应付这些。
秦先生的资料少得可怜，公开渠道几乎找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她尝试搜索各种商业论坛，行业峰会记录，甚至是一些小道消息的社交平台。
一上午过去，收获寥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夜发来的消息。
“姐姐，中午想吃什么？我做了红烧排骨。”
后面还跟着一个摇着尾巴的小狗表情包。
林清欢看着屏幕，心里那点关于他身份的疑云又冒了出来，但很快被工作的焦虑冲淡。
她简单回了句：“中午在公司随便吃点，你不用特意送过来。”
按下发送键，她揉了揉太阳穴。
身后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嗤笑。
“有些人啊，还真是放不下。”
厉韵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附近几个工位的人听见。
“这边项目焦头烂额，那边还有心情跟那种不清不楚的人发消息。”
这话里话外，带着乔玉宁口中勾搭男人的影子。
林清欢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她转过椅子，看向厉韵。
“厉小姐，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或者私人生活有意见，可以直接说。”
“我可不敢。”
厉韵夸张地摆摆手，嘴角却噙着讥讽的笑意。
“谁知道林经理会不会像对周铭哥那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呢？”
“周铭哥就是太心软了，才会被你这种女人骗。”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几道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林清欢看着厉韵那张被娇惯坏了的脸，又想起乔玉宁那副嘴脸，只觉得疲惫。
和这种被周铭和乔玉宁双重洗脑的人争辩，毫无意义。
她转回身子，重新面对电脑。
“我很忙，没时间奉陪。”
“你！”
厉韵被她的无视激怒，提高了音量。
但林清欢没有再理会。
食堂里人声鼎沸。
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各种交谈声，显得嘈杂而充满生活气息。
林清欢端着餐盘，刚找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
一道身影就跟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是厉韵。
她今天似乎打定主意要找麻烦。
林清欢不想理她，低头默默吃饭。
“林经理，听说你那个项目，卡在秦先生那里了？”
厉韵搅动着餐盘里的沙拉，漫不经心地问。
林清欢没抬头。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厉韵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
“我爸爸跟秦先生有点交情。说不定，我能帮你牵个线呢？”
林清欢动作一顿，抬起头。
厉韵脸上带着施舍般的得意。
“不过嘛……”她拖长了语调。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看你最近这么清闲，好像还有空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应该是不需要帮忙吧？”
林清欢放下筷子，眼神冷了下来，“厉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厉韵站起身，假意要去拿什么东西，经过林清欢身边时，手肘不经意地一撞。
哗啦一声。
林清欢餐盘里的汤汁，大半泼洒在了她的白色衬衫上，油腻的污渍迅速蔓延开。
食堂里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厉韵捂着嘴，眼中却毫无歉意，反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
“手滑了，林经理，你没事吧？”
林清欢看着胸前碍眼的污渍，又看了看厉韵那张虚伪的脸。
她慢慢站起身。
周围的人都屏息看着，以为一场激烈的争吵即将爆发。
林清欢却只是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
然后，她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厉韵脸上。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厉韵耳中。
“厉小姐。”
“管好你的人。”
她的目光扫过厉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也看清楚，你身边躺着的是什么货色。”
“有些浑水，不是你这种没带脑子的大小姐该蹚的。”
“最后提醒你一次，离我远点。”
说完，她不再看厉韵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端起剩下的餐盘，走向回收处。
厉韵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没想到林清欢会是这种反应。
不哭不闹，不吵不叫，反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警告她？
“你看！你看！被我说中心事了吧！”
厉韵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对着林清欢的背影喊道，“肯定是心虚！还想勾引周铭！”
她的声音尖锐，引得更多人侧目。
林清欢脚步未停，径直离开了食堂。
回到无人的消防通道。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
衬衫上的油渍黏腻腻的，让她很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心里那种憋闷感，应付周铭那样的渣男已经够累了，现在又来了个被他当枪使的蠢货，还有那个趁机煽风点火的乔玉宁。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屏幕亮起，显示着“顾夜”的名字。
他似乎总能在她心情糟糕的时候出现。
林清欢没有接。
她现在需要一点安静的空间。
与此同时，食堂角落。
一个穿着普通工装，毫不起眼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信息内容很简单。
“厉韵在食堂故意找茬，泼了林小姐一身汤。”
“厉韵的敌意，部分源于乔玉宁的煽风点火。”
几秒后，手机屏幕亮起，收到回复。
只有一个字。
“处理。”
城市的另一端，某间视野开阔的顶层办公室。
顾夜放下手机，眸色沉沉。
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暖男弟弟的无害面具，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上位者的冷冽与掌控。
厉家的小公主？
乔玉宁？
敢动他的人。
看来是活得太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