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尸真人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急促了三分。
“这......这至少是化形妖王的浑身脊骨!看这骨节数量,恐怕还不止一头!”
他死死盯着眼前那株狰狞矗立的血魃骨树。
若能取得其中一小块,哪怕只是腿骨长短,他都有把握再炼出一具凶悍无匹的飞天夜叉,实力必将暴涨!
旁边的万魂真人冷冷瞥了他一眼,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鬼尸,我要是你,就不会蠢到去动那‘祭阵之物’的念头。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骨树周围符文,“这可是四阶上品的禁断大阵!即便如今残存之力不足十分之一,但碾死我们这些金丹,也不会比碾死蚂蚁费劲多少。”
鬼尸真人脸色一僵,眼底的贪婪迅速被忌惮取代,干笑两声,终究没再说什么。
万魂真人不再理会他,环视周围悬立于半空的各色遁光,声音沉凝:“遗府已现,按先前约定,各家弟子,入内接受试炼!”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记住,他们走得越远,破开的禁制越多,后续的金丹试炼于我等而言,便越轻松。”
庆辰混在人群中,仰头望着那株接近两百丈高的恐怖骨树,心神震动。
骨树根部,一个幽深黑洞正缓缓旋转,那就是通往血魃遗府的入口。
此时,各门各派的弟子们,已在自家师长催促下,三人一伙,五人一队,战战兢兢地朝着那黑洞飞去。
庆辰凝神观察,发现那些弟子在接近黑洞的瞬间,脸上无不露出惊惶之色,身形也立刻变得歪歪扭扭。
好在,那黑洞并未直接伤人,所有弟子都只是身形一晃便被吸入其中,并无惨叫或血光传出。
这让他心下稍安,但警惕却提到了最高。
“我们走。”
轮到他们这一队了。
庆辰与徐九龄、古剑春、薛青霞、季沧明五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催动法力,化作五道流光射向黑洞。
刚一靠近,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吸力陡然降临!
庆辰只觉周身一紧,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他筑基期的法力在这股力量面前,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五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觉身体一轻,下一刻,天旋地转!
像是被扔进了狂暴的旋涡,四周是混乱扭曲的光影,强大的力量撕扯、挤压着他们。
庆辰拼命想稳住,但那力量诡异无比,竟能牵制他运转的法力,让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从施展。
他眼睁睁看着徐九龄、古剑春等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闪即逝,被混乱的力量冲散,消失不见。
“不好!”
庆辰心中大骇,只能全力护住周身。
在仿佛无穷无尽的旋转和拉扯之后,他猛地被抛飞出去,周身压力一轻,落入了一个软韧的血色气泡之中。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即便他以《不动明王战体》打熬过的强韧肉身,此刻也感到头晕目眩,五脏翻腾。
他强忍不适,猛地站定。
再抬眼时,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
四周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雾气,雾气中隐有红光流转,透着一股子邪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更深处,仿佛有无数道冰冷的视线藏在雾里,无声地窥探着他,让他脊背发凉。
他正站在一条幽深、宽阔的通道入口。
前方是深邃的黑暗,看不清尽头。
庆辰毫不迟疑,心念一动,体内气血轰鸣,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微光,不动明王战体已被催发到当前极致。
同时,他手指上的储物戒幽光连闪。
砰砰砰!
三具古朴的青铜棺椁重重砸落在地,棺盖弹开的瞬间,三道散发着浓郁死气、身形高大的身影猛然跃出!
居前一具,身披淡金鳞甲,正是以地灵根岳三思尸身炼制的金甲尸,可硬撼筑基后期修士。
左右两侧,则是岳西坡与莫求仙所化的银甲尸,虽稍逊一筹,却也凶悍异常。
三具炼尸一出,立刻依照尸傀道秘法,结成简易的三才阵势。
金甲尸在前开路,两具银甲尸护住左右两翼,将庆辰牢牢守在中心。
有此依仗,庆辰心下稍定。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脚步刚落,通道两侧墙壁上,忽然次第亮起柔和却冰冷的荧光,将七八丈宽的通道照亮了几分。
只见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鸽卵大小、晶莹剔透的宝珠,光晕流转。
“二阶下品灵材,白荧石?”庆辰目光一扫,认出了此物。
他尝试放出神识,却发现感知被严重压制,只能延伸到身周十丈左右。
借着荧光,他看清了通道两侧墙壁上绘制的一幅幅壁画。
那并非寻常装饰,而是一幅幅栩栩如生,却透着诡异邪气的‘仕女图’。
第一幅,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少妇端坐镜前,手中拿着的却不是木梳,而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正缓缓梳理着乌黑长发,眼神空洞。
第二幅,一位妙龄少女巧笑嫣然,正低头专心缝制一个布娃娃。
那娃娃针脚细密,极为精致,可一只眼珠却掉了下来,滚落脚边。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布娃娃的脸,竟与少女本人一模一样。
第三幅,一位白袍女子,面色惨白无血,双手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里却充满了恐惧,仿佛腹中怀着的并非婴孩,而是某种绝世凶物。
庆辰收回目光,压下心头泛起的那丝寒意,在三具炼尸的护卫下,继续小心翼翼地向黑暗深处前行。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庆辰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前方通道两侧,那三幅本该被远远抛在身后的诡异仕女图,竟又一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旁!
画中女子的眼神,似乎比刚才更冰冷了几分,直勾勾地‘看’他。
“果然有古怪。”
庆辰心念电转,“看来不解决这三幅图,是别想走出这条通道了。
师尊所赠玉简记载的过往试炼中,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考验,看来又是一次新变化.....”
他握紧了拳,全身肌肉绷紧。
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隐隐觉得,在那血雾弥漫的通道深处,似乎有一道冰冷的光,始终黏在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