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宁舒又穿过人群,先后为姜姑娘与云为衫切脉。做完这些,她才转身望向宫尚角。
"角公子介不介意我给你把个脉?"
不待对方回应,她已出手。宫尚角侧身躲避,却被宁舒不动声色地以内力压制。她传音入密。
"角公子若不想当众难堪,最好配合些。"
指尖触及脉象的刹那,宁舒眸光微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朝宫远徵招手。
"来瞧瞧,可能看出什么?"
宫远徵疑惑地眨眨眼,先看了看兄长,又望向宁舒。宫尚角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主动将手腕递到弟弟面前。
见少年扶着脉凝神细诊片刻,却仍是一脸茫然。宁舒见状心下了然,这蛊虫藏得极深,若非刻意催动,确实难以察觉。
她指尖微动,一丝扬州慢内力悄无声息地渡入宫尚角经脉,他体内小部分蛰伏的虫卵瞬间孵化。
只见他身形猛地一颤,闷哼出声,额角瞬间沁出细密汗珠,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微微发白。
"哥!"
宫远徵惊得松开手,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荡然无存,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舒收回内力,她神色平静地看向宫远徵道。
"现在再诊。”
少年连忙重新搭上兄长的腕脉,这一次他的神情愈发凝重,眉头几乎拧成了结。
"哥,你体内这是......?"
宁舒轻摇团扇打断了他的追问,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院内众女子。
“你去给这些新娘重新把个脉。”
宫远徵虽满腹疑惑,但在兄长微微颔首示意下,还是依言走向新娘队列。
他执起上官浅的手腕时,动作明显带着警惕,诊脉的时间也比往常长了许多。
宁舒看向宫尚角。
"角公子,这些新娘入宫门时,可有人禀报过身患疾病?"
宫尚角颔首。
"有,姜姑娘的父母曾说过女儿有喘疾。但宫门徵宫医术高明,这才将她列入待选新娘。"
宁舒转向宫远徵。
"这喘疾,你能确诊么?"
宫远徵抿唇点头。宁舒挑眉轻笑。
"那这脉案可就有意思了。"
她施施然坐回椅中,斟了杯茶慢饮。只见宫尚角听了他的话上前翻阅脉案,越看神色越是凝重,随后将记录递给了宫远徵。
宫远徵快速翻阅着脉案,脸色越来越难看。
“居然敢在我徵宫吃里扒外。”
他忽然狐疑地看向宁舒。
"可是为何有些人的脉象会......"
"今日就到这里吧。"
宁舒轻轻打断了他的话。
"诸位可以继续接下来的流程了。"
她不着痕迹地朝宫尚角递了个眼神。
宫尚角会意,伸手拦住了还想追问的弟弟。
他命人将几位大夫带走后,女院重归平静。上官浅与云为衫神色惶惶,不时偷眼打量宁舒。
宁舒却不想搭理他们,好戏总要慢慢品才有意思。
三言两语打发了缠着问东问西的宫紫商,宁舒独自回到房中歇息。
今日这场戏已足够精彩,下一场就是选亲了吧。
不知宫门为何如此急切,午后才处置了脉案风波,结果傍晚就要开始选亲了。
宁舒随着队伍来到执刃殿,望着殿内灯火通明的盛景,唇角微扬,这选亲已经到了最后一环了,这热闹得看啊!
还没走到执刃殿门口,就瞧见宫紫商鬼鬼祟祟地躲在廊柱后。宁舒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带进殿内。
身着新娘的礼服的宁舒竟与宫紫商并肩从正门而入,这般景象引得众人侧目。
宫紫商一进殿就缩起脖子,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挪动,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不见我...都看不见我..."
宁舒忍俊不禁,这般滑稽场面比正经的选亲仪式有趣多了。
不过看着她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让原本气氛莫名严肃的选亲大会,顿时添了几分诙谐的意味。
走进殿内,宁舒大大方方地站在一旁,并未站进新娘队列,反而跟在蹑手蹑脚的宫紫商身后,一脸"我就是来看热闹"的表情立在她身侧。
这般理直气壮围观的模样,让正在宣读选亲训词的执刃不悦地甩了甩衣袖。
他瞪向宁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草草结束了讲话,悻悻然回到主位坐下。
宫唤羽缓步走过新娘队列,所到之处引得姑娘们神色变幻,被他注视的新娘羞红了脸,被他忽略的则面色发白。
而站在后方的宫子羽,在见到兄长停在云为衫面前时,表情更是精彩万分。
忽然,宫唤羽的目光落在宁舒身上,眼睛一亮,竟朝她迈了一步。
宁舒当即冷下脸来,那眼神中的凛冽寒意让宫唤羽浑身一僵,慌忙侧头避开视线,脚步凌乱地转向了别处。
指尖在碧灵扇上轻轻一点。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殿内烛火无风自动,空气中骤然弥漫开无形的压迫感。
宫唤羽只觉得脊背发寒,踉跄着连退两步,不慎撞上身后的鎏金灯架。银制烛台应声倒地,在寂静的大殿中发出刺耳声响。
在座众人皆被这突发状况惊得怔住,却见那红衣女子依旧从容转着团扇,仿佛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执刃适时上前圆场,选亲得以继续。
宁舒对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视若无睹,饶有兴致地看着宫尚角率先选中上官浅,又见宫唤羽故意在云为衫与宫子羽之间制造暧昧后,最终却另择他人。
"呵——"
宁舒终究没忍住,轻笑出声。
见众人目光齐聚,她不慌不忙地摇着团扇。这宫门当真有趣,仅有的两个刺客,竟全被选上了。
那大家闺秀与刺客的举止仪态能一样么,这般明显的差异都看不出来,主打一个全员眼瞎啊?
花长老到底没忍住,站起来怒斥道。
“姑娘为何嗤笑,看你也穿的是我宫门新娘礼服,你如何没有参选,又为何站在紫商身后,是看不上我们宫门么?”
宁舒不紧不慢地摇着团扇,纤长的睫毛轻轻一掀,漫不经心地开口。可那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