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刚才才来找宁舒的蓝湛,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宁舒,却见她只是淡定颔首,唇瓣轻启吐出个字。

“笨。”

她说的不是不擅长庶务。

蓝曦臣纵容地轻笑,无奈点头。

"对,她的原话就是这个。"

看到孟瑶惊诧的神情,他笑着解释。

"小妹认为我与忘机...嗯,太笨了!"

见宁舒再次点头确认,孟瑶在三人的目光中看到了真诚与尊重,甚至带着些许无奈的纵容,却唯独没有半分轻视。

蓝忘机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宁舒,似乎想让她收回这个评价,但宁舒全然无视了他的目光。

这些年,他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娼妓之子",被金光善当作随意摆布的棋子,从未有人如此珍视他的才能,更不会用自家宗主的"笨"来安抚他的不安。

(太自信了,宁舒可不是为了安抚你,她就是单纯的觉得蓝氏兄弟不会算计人心,容易吃亏。)

这些年来他尝尽世间冷暖,从未有人这般看重他的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始终紧绷的脊背,郑重躬身行礼,嗓音带着些许颤抖。

"孟瑶,愿入蓝氏,为泽芜君效力!此生定不负蓝氏信任,不负姑娘举荐!"

蓝曦臣连忙扶起他,眼底满是欣慰。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云深不知处的一份子,不必拘谨。”

宁舒静静望着这一幕,悄然退到一旁。

孟瑶的才智若用在正途,必将成为云深不知处的重要助力。蓝曦臣温和,蓝湛正直,两人都不善权谋周旋,有孟瑶从旁辅佐,足以应对仙门中的明枪暗箭。

这人确实能力出众,若真心为云深不知处筹谋,除了聂怀桑,恐怕没人能算计得过他。

至于蓝湛兄弟俩,为人太过光明磊落,实在不适合玩弄心计。

蓝曦臣很了解宁舒,虽然被她直言"笨",但对这个提议简直眼前一亮。而蓝氏向来没有门第偏见,不然后来的蓝思追不会成为蓝氏嫡系子弟。

当晚在云深不知处的兰室里,蓝湛望着宁舒突然开口。

"你早料到孟公子会来?"

宁舒点点头,给自己斟了杯茶。

蓝湛沉默片刻,又问。

"为何说我们笨?"

宁舒抬眸瞥了他一眼。蓝湛抿了抿唇,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孟瑶尚有回头的机会,但早已孽债缠身的薛洋却等来了他的终局。

不夜天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仙门秩序已在蓝氏主持下逐步重建。而此时的夷陵郊外,一场持续数月的追捕正迎来终局。

晓星尘手持拂尘凛然而立,霜寒剑气将薛洋逼至残垣断壁间。

"薛洋,常氏五十七条人命的血债,今日该偿还了!"

他的声音冷冽如冰,拂尘丝绦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死死锁住薛洋的退路。 薛洋喘着粗气,手中的降灾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

没了阴铁加持,他的邪术威力大减,又被晓星尘横跨三省追得如同丧家之犬,此刻衣衫褴褛,脸上的血污混着尘土,再没了半分往日的狡黠。

他还想抬出金家作挡箭牌,声音却虚得发飘。

"你们敢动我...金氏绝不会..."

话音未落,又猛地住了口,金家因金光善的龌龊事声名狼藉,早已自顾不暇。

面对晓星尘送去的罪状,和薛洋的求救,金麟台只冷冰冰回了句"薛洋所作所为与金氏无关",便将这枚弃子撇得干干净净。

"薛洋,你还有何话可说?"

晓星尘步步紧逼,拂尘猛地挥出,凌厉灵力直袭薛洋心口。薛洋踉跄闪躲仍被击中,整个人撞在残垣上呕出大口鲜血。

他心中暗恨,射日之征期间,他因恶名昭著转投其他世家事屡遭众人拒绝,唯有金家看在阴铁的份上收留了他。

可那阴铁不知怎的,任凭如何催动都毫无反应。

(暗中出手的宁舒深藏功与名。)

正当薛洋思绪纷乱时,一道雪色身影凌空而至,打断了他的回忆。

来人是寻晓星尘而来的宋岚。他看了眼被制住的薛洋,转向好友时眼底泛起释然。

"星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两人相视而笑。没有薛洋从中作梗,那些本该横亘在彼此间的误会与悲剧,终究未能得逞。

晓星尘用特制绳索将薛洋牢牢缚住,语气坚定。

"常氏冤魂未散,我需带他巡回各世家受审,定要让他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夕阳将两道并肩远去的身影拉得修长,天地间再无阴霾遮蔽。

与此同时,在乱葬岗深处的山洞里……

宁舒正望着眼前的温宁,掌心托着一枚莹白润泽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剔透,流转着温润灵光,正是她特意炼制的温养神识的法器。

这些温氏的无辜族人,如今由隐隐成为仙门领袖的蓝氏出面庇护,不必再受温若寒的牵连,其他世家也不得随意刁难。

而他们误打误撞选择的落脚地,居然依旧是夷陵。

宁舒抬头望了眼隐在云层中的阵盘,又感受着此地明显比其他地方浓郁的灵气,对着温情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这里灵气之所以不明显,是因为此处正是阵盘转化阴气的枢纽所在。大量阴气在此汇聚轮转,自然掩盖了灵气逸散的现象。

至于那个阵盘,九九已经联系了本界天道,将阵盘与天道气机相连。宁舒把之前告诫另一个小天道的原话,又对这个天道说了一遍。

这次小天道依旧没让她失望。早就被所谓的"气运之子"坑的一脸血的小天道当即表示,从今往后它的世界里再不会有这种特殊身份的存在。

她看了看宁舒,又看了看那枚流光溢彩的玉佩,试探着问:"蓝姑娘是需要用血吗?"

温宁失去的一魄已经被阴铁炼化,找不回来了,修补神识的功法太过高阶,他也练不了。

宁舒将玉佩递过去让他滴血认主。

“血。"

温宁怔了怔,无措地望向身旁的姐姐。

温情略带疑惑的看了看宁舒,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玉佩,试探的问。

“蓝姑娘是需要血么?”

宁舒点点头,把玉佩又往温宁面前递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