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瞥了眼身旁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祝融,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地想离这个惹祸精远些,一边悄然后退,一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奉陪!”

祝融不屑地撇了撇嘴:

“胆小鬼。”

他顿了顿,又用上了激将法,“行,这可是你自己不敢去的。等会儿要是错过了什么,日后可别哭着求我告诉你。”

共工心中的警铃大作,哪里还听得进这等挑衅,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溜。

见共工当真跑了,祝融嘀咕了一句“没劲”,只好独自一人蹑手蹑脚地凑到殿门前,试图透过门缝窥探一二。

只可惜,整座大殿都是由先天灵材铸成,连神念都无法穿透,更何况是肉眼。

祝融仍不死心,伸出手,想去扒拉一下门缝,看看能否撬开一丝缝隙。

他的手刚刚搭上殿门,便疑惑地嘀咕了一声:“咦?天怎么突然黑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掌印,正携着无上威压,缓缓落下。

已经溜出老远的共工察觉到异动,回头一看,正巧望见这一幕,顿时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这个蠢货,父神都急着清场了,他还敢凑上去捣乱,真是活该!”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仅仅维持了一瞬,便彻底凝固了。

一股至高无上的意志仿佛跨越了时空,将他牢牢锁定。

下一刻,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竟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拉扯着倒飞而回,最终在巨掌落下的前一刻,不偏不倚地停在了祝融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兄弟,就该待在一块儿,整整齐齐。”

盘古那威严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直接在共工的心底响起。

共工彻底傻了眼。

我......我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他绝望地扭过头,用眼神死死地剜着祝融,心中在无声地咆哮:

祝融!我共工要是再信你这个憨货的鬼话,名字就倒过来写!

祝融看见共工竟“义无反顾”地飞回来与自己并肩受罚,还用如此“深情”的眼神望着自己,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慨然道:

“好兄弟,够义气!”

说罢,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父神的“疼爱”。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震得整座不周山都为之颤了三颤。

唯独那座喜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护住,竟是纹丝不动。

那些尚未离去的各路大能无不骇然,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大殿门前,凭空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大”字形深坑,坑洞边缘平滑,仿佛是印上去的一般。

两个“大”字挨得极近,姿态看上去甚至有几分亲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情况?

如今的洪荒,还有谁敢在不周山放肆?

此地有盘古大神、道尊、女娲圣人以及十二祖巫坐镇,就算是道祖鸿钧亲至,怕是也得客客气气地奉上贺礼吧?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后土清朗的声音适时响起,安抚全场:

“诸位道友莫慌,是我那两位兄长祝融与共工在切磋神通,一时没收住手,动静闹得大了些。无事,无事。”

安抚完宾客,后土莲步轻移,来到两个深坑前。她低头看着坑底人事不省的两位兄长,嘴角微微翘起,忽然觉得有些手痒。

不行不行,这可是兄长,这么做不太好吧......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了新的主意。

不对,父神不是说过,要他们去山巅领一份“惊喜”吗?

这要是把他们埋起来,不就去不成了?

这么说来,我这是在救他们啊!

对,就是这样!

后土瞬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她心安理得地抿唇一笑,素手轻翻,一柄小巧的土黄色铁锹便出现在掌中。

伴随着“沙沙”的填土声,片刻之后,两个整整齐齐的小土包便拔地而起。

后土甚至还很贴心地绕着土包走了两圈,将浮土拍得结结实实,平平整整。

做完这一切,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眼扫视着场中还未离去的宾客,目光恰好落在了不远处的羲和与常曦姐妹身上。

后土的眼睛倏然一亮。

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便宜了外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必须得给我那小弟留着。

小弟的道侣,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毕竟如今的洪荒,连天婚都未曾出现,更遑论什么一夫一妻的说法。

心念一动,她身形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出现在羲和与常曦面前,笑意盈盈地开口:

“后土见过两位道友。”

面对这位名声显赫的祖巫,羲和神色柔和地还了一礼:“羲和见过后土道友。”

一旁的常曦则要活泼许多,她看着后土亲切的笑容,便甜甜地唤了一声,主动拉近关系:

“常曦见过后土姐姐!”

这一声“姐姐”直接叫到了后土的心坎里,让她心花怒放,对常曦的好感瞬间就满了。

她当即决定,就从这个嘴甜的丫头入手。

她亲热地拉起常曦的手,引着姐妹二人在一旁坐下,笑吟吟地问道:

“看两位妹妹的样子,可是还有什么要事?”

常曦心道,我只是想再见秦轩大哥一面,和他说几句话而已,这算要事吗?

她眼珠灵动地一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

“不瞒姐姐,我......我是在修行上遇到了一些困惑,想......想向道尊请教一二。”

后土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了底,暗道一声“有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请教自然是可以的,不过那得等他洞房结束才行了。”

常曦眨了眨纯澈的大眼睛,满脸都是好奇:

“后土姐姐,洞房是什么呀?”

后土打量着眼前这张不染尘埃的纯真脸庞,便知她是真的不懂,不禁笑得别有深意:

“那是一场颇为高深的论道......等你以后修为到了,自然就会知晓了。”

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常曦心里更是好奇得紧,像有小猫在抓挠一般。

她凑到羲和耳边,悄声问道:“姐姐,你知道那是什么论道吗?”

羲和同样一脸茫然,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常曦见状,暗暗下定决心:

等秦轩大哥论道结束,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他!

......

与此同时,后殿的喜房之内。

龙凤红烛静静燃烧,烛光摇曳。

秦轩与女娲并肩坐在床沿,他伸出手,轻轻拨开眼前那串遮挡视线的珠帘。

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

此刻的女娲,眉眼间尽是笑意,眸光流转,其中既有初为人妇的紧张与娇羞,又藏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期待。

那份属于圣人的圣洁,与独属于女子的妩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地融为一体。

秦轩只看了一眼,便觉心神摇曳。

感受到秦轩那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以及他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女娲的脸颊不由得更红了,她垂下眼帘,轻声提醒道:

“夫君......外面还有不少宾客没有离开,似乎......都在等你。”

秦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春宵一刻值千金,眼下才是正事。”

他俯身低语,“管他们做什么?”

话音未落,喜床上的龙凤纱幔已然缓缓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