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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守候:医馆风波

第四卷 遁卦篇:异乡为乡

第334章 守候:医馆风波

椿州府。

闾门外的市集甜香味扑鼻。挑着糖画担子的老汉扯着嗓子喊:“糖人糖画,三文钱一个!”卖花姑娘的竹篮里挂着一串串茉莉,香气混着隔壁泡粑摊的猪油香,飘得整条街都是。

街角那处挂着“何氏医馆”布幡的摊子前,穿青布袍子的何佑清正蹲在地上,给一位老婆婆把脉。他生得白净,鼻梁挺拔,显得文质彬彬。

“老人家,您这是气血不足,我给您开副补药,早晚各煎一次,喝上三副就好了。”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纸,包了些黄芪、当归,递过去。

老婆婆接过,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几文钱,何佑清微笑道:“不用给,您老人家不容易。”

老婆婆连连道谢,浑浊的眼里泛着泪光,攥着药包的手微微发抖。何佑清扶她起身,轻声道:“回去慢些,莫着急。”

周围的人都点头,说何大夫是个善人。去年闹瘟疫,他免费给百姓看病,熬了几十锅药汤,救了不少人。

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群人撞开医馆的门,为首的汉子生得虎背熊腰,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眉斜划到下巴,活像被人劈了一刀子。他手里攥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劈头就砸向柜台,瓷药罐“哗啦”碎了一地,药香混着尘土弥漫开来。

“何佑清!你个黑心郎中,治死了我兄弟,今儿个不赔五百两银子,老子烧了你这破医馆!”那汉子吼道,唾沫星子溅得老远。

何佑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看清来人——椿州府有名的地痞周大彪,仗着有个在衙门当捕头的表哥,平日里无恶不作。

他赶紧上前拦住:“周大哥,话可不能乱讲,我什么时候治死你兄弟了?”

“还装蒜!”周大彪一把拽过身边的矮个子,“青皮李,你说,昨日是不是你带王三来找他看病的?”

青皮李缩着脖子,声音跟蚊子似的:“是、是,昨日王三得了绞肠痧,疼得直打滚,我带他来这儿,何大夫给开了副药,结果今儿个一早,王三就断气了……”

“听见没?”周大彪踹翻脚边的竹凳,“我兄弟死得惨,你要么赔银子,要么拿命抵!”

围观的乡民都吓得不敢出声,有几个认识王三的,悄悄议论:“王三昨日还在街头卖鸡毛掸呢,怎么说死就死了?”

何佑清额头上冒起冷汗,他记得昨日确实给一个叫王三的病人看过病,绞肠痧是急病,他开的是“附子理中汤”,药量拿捏得正好,怎么会出人命?可周大彪这伙人素来蛮横,真要闹起来,他这医馆怕是保不住了。

正犹豫着,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冷喝:“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身穿玄色长衫,眉目俊冷,腰间悬着一柄银色长剑,青年一步跨入医馆,剑未出鞘,气势已如寒霜铺地。

“哪里来的野种,敢管老子的事?”周大彪瞪着他,木棍在地上戳得“咚咚”响。

青年迈步走进来,靴底碾过碎瓷片,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停在周大彪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周大彪,你要是想讹钱,也得找个像样的由头。何大夫的医术,这里谁人不知?再说了,治死了人,总得把尸体带来让大家看看吧?”

周大彪没想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愣了愣才骂道:“老子的兄弟,用得着你看?”

“怎么?不敢让看?”青年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掀旁边的白布。原来周大彪的手下早就抬了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放在门口。

周大彪急了,伸手去拦,却被那青年反手扣住手腕。他只觉得腕骨像是被铁钳夹住了,疼得直咧嘴:“你……你放手!”

“不放又如何?”青年加重了力道,周大彪的脸瞬间白了,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旁边的青皮李想上前帮忙,却被男子瞪了一眼,吓得缩回了手。

“好、好,我让你看!”周大彪咬着牙说道。

男子松开手,周大彪揉着腕子退到一边,青皮李赶紧掀开白布。

躺在地上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眼睛紧闭着。

青年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突然笑了:“周大彪,你当大家都是傻子?这小子根本没死,只是被人点了昏睡穴而已。”

“你胡说!”周大彪脸色一变,上前就要踢那青年,却被他侧身躲过。

青年伸手在“尸体”的颈后按了一下,那人突然“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王三!你……你没死?”青皮李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王三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清周围的人,吓得赶紧往周大彪身后躲:“虎、虎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大彪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一把揪住王三的衣领:“你个兔崽子,谁让你装死的?”

“是……是你说的,只要我装死讹何大夫的银子,就分给我一百两……”王三哭丧着脸,话没说完就被周大彪扇了一耳光。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指着周大彪骂:“原来都是假的,这伙人太缺德了!”

何佑清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那青年:“这位兄弟,多谢你帮忙。”

青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事一桩,我最见不得有人欺负老实人。”他转身盯着周大彪,“周大彪,你今日闹了这么一出,该给何大夫赔个不是吧?”

周大彪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是谁?敢管我的事?”

青年胳膊一挥,在周大彪胸前划出一道寒光,冷然道:“我乃路见不平的闲人,你若不服,大可以试试这剑利是不利。”

周大彪低头一看,胸襟已被剑锋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冷风钻进衣裳,他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你……你等着!兄弟们,撤!”

干人连滚带爬逃出医馆,慌不择路地钻进小巷。青年收剑入鞘,转身对何佑清抱拳道:“何大夫受惊了。”

一围观百姓纷纷喝彩,有人高喊:“这位英雄好身手!”

何佑清赶紧走过来,捡起地上尚未摔破的药罐。他握住青年的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青年笑着摇头:“小事一桩,我最看不惯这种讹人的勾当。”

“公子请到里面坐,我给你倒杯茶。”何佑清掀起门帘,邀请青年进去。

青年跟着他走进后堂,里面摆着一排药柜,上面贴着“当归”“黄芪”“人参”等标签,药香扑鼻。

何佑清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萧关山,不过是个游历江湖的闲人。”萧关山喝了口茶,笑道。

何佑清坐在他对面,说道:“今日多亏了公子,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关山放下茶杯,打量着他:“何大夫医术高明,在百姓中有口碑,怎么会被地痞讹诈?”

何佑清叹了口气:“我昨日给一位老者看病,没收钱。那些地痞可能是见我好欺负,就来讹钱。”

萧关山放下茶杯,说道:“我在这里待了七日,得知你的医术和仁心,甚为钦佩。你是名医,周大彪即便横行霸道,也不敢公然犯你。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何佑清想了想,突然皱起眉头:“上个月,富康药铺老板张元来找过我,说给我一千两银子,让我把医馆关了,我没答应。后来他就说,要是我不识抬举,就有我好看的……”

“富康药铺?”萧关山摸了摸下巴,“我听说那家药铺卖的药比别的地方贵两倍,还经常卖假药。你这儿义诊,抢了他的生意,他必定怀恨在心,所以找周大彪来闹。”

何佑清点了点头:“上个月有名老者来我这儿看病,说富康药铺卖给他的人参是假的,吃了之后上吐下泻……”

“看来这张元不是好东西。”萧关山冷笑,“既然他敢找周大彪来闹,咱们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何佑清犹豫了一下:“张元有个亲戚在知府衙门当师爷,咱们要是得罪了他,会不会……”

“怕什么?”萧关山拍了拍腰间的剑,“正义自在人心,就算他有后台,咱们也能找到证据治他。”

接下来的几天,萧关山一直在城里转悠,打听富康药铺的情况。他发现,张元和周大彪来往密切,经常在富康药铺后院商量事情。

晚上,萧关山穿着夜行衣,翻进富康药铺的后院。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听见房间里传来张元和周大彪的声音。

“周大彪,你上次没办成事,让那小子坏了我的好事,这次可得小心点。”张元的声音里带着不满。

“张哥,你放心,这次我找了个厉害的角儿,江湖上有名的‘红蝎’,他手里有瓶‘十日断魂散’,吃了之后,十日内必死无疑,而且看不出任何痕迹。”周大彪得意地说道。

“好!”张元拍了拍桌子,“这次你让‘红蝎’把药下在何佑清的药罐里,等有人吃了药死了,咱们就告他卖假药,治死了人。到时候,他的医馆就得关门,咱们的生意就好了。”

萧关山听了,心里暗骂:“蛇蝎心肠!”

翌日,萧关山找到何佑清,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何佑清脸色发白:“他们竟然想下毒害我?”

“别怕,我有办法对付他们。”萧关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假死药’,吃了之后会昏迷三天,跟真死一样,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咱们可以让一个可信的人来吃这药,然后假装被何大夫治死了,引张元和周大彪来闹,到时候咱们拿出证据,就能治他们的罪。”

何佑清想了想,说:“我有个在乡下的表弟,叫陈九,是个猎户,为人老实,而且跟我关系好,应该愿意帮忙。”

“好!”萧关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就这么办。”

三日后,陈九按照计划,假装得了重病,来找何佑清看病。何佑清给了他一包“药”,让他回去吃,这药自然是萧关山准备好的“假死药”。陈九吃了药之后,就假死过去,他的家人抬着“尸体”来找何佑清问责,要何佑清赔偿命债。

周大彪听说后,高兴得跳起来,赶紧带着张元朝何氏医馆奔去。他们一进医馆,就大喊大叫:“何佑清,你卖假药治死了人,今儿个不赔死者家属一千两银子,老子烧了你这医馆!”

何佑清假装吓得浑身发抖,说:“周大哥,我没有卖假药,陈九的病我是按照药方治的……”

“还敢狡辩!”周大彪一把揪住何佑清的衣领,“走,咱们去衙门,让官老爷评评理!”

这时,萧关山从里屋走出来,厉声道:“慢着,何大夫医术高明,仁心济世,岂容你们血口喷人!必定是有人陷害。”

何佑清说道:“昨日有名汉子在我医馆闲逛,我见他鬼鬼祟祟靠近药柜,形迹可疑,后来我实在忙,没顾得上理他。如今想来,定是那人调换了药材。”

萧关山立即打开药罐,取药验看,果然查出一些异样粉末。

这时,店门口来了几名衙役,经过验看,正是毒药残迹。

萧关山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枚铜牌往众人面前晃了一眼,众人还没有看清楚上面内容,他便将铜牌收回怀中,冷声道:“我乃刑狱司密探,奉命追查贼人‘红蝎’,没想到他逃到这里投毒害人。”

张元和周大彪一听“刑狱司”三字,顿时面色煞白,几个衙役在京官面前哪里还敢嚣张,立马躬身行礼:“拜见大人!”

萧关山说道:“何大夫,你再看看那人,还能不能救?”

何佑清连忙上前探脉,片刻后松了口气:“还有救,只需立即施针解毒。”他迅速取出银针,在陈九几处大穴扎下,又喂其服下解药。

约莫一盏茶工夫,陈九悠悠转醒,睁眼看到众人围立,挣扎着坐起,朝何佑清磕头道:“多谢何大夫救命之恩!”

周大彪和张元见状,脸色骤变,只得悻悻离开。在场围观百姓纷纷赞扬何佑清医术高明,起死回生,称他为“何神医”。

“红蝎”因为张元和周大彪暴露了行踪,恼怒之下,当夜就把二人砍死,在墙上留下“红蝎索命”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弄得镇上人心惶惶。官府开展追捕无果,只得张贴告示悬赏缉拿“红蝎”。